《花乡痞事》 第124章

夏叶儿听出了柯庆阳的意思,感到他对她太好了,古镇人传刘香丽为了柯氏狗肉店和他争论过几次了。她想这辈子她欠庆阳的很多,为了他也为了刘香丽再也不能让柯庆阳在个人问题上因她而失去机会。

夏叶儿决定离开古镇。

在离开古镇的那天早上,夏叶儿把自己的换洗衣物全总收拾妥当。待庆阳来时就向他正式摊牌,说她决心回鹿头山里去了。

柯庆阳和刘香丽从天池山庄回来,他就一直住在了棉花巷二十七号。打两更回去,五更后又回到店里来。中午10点钟了,柯庆阳一直未见人影,王眼镜却来到了狗肉铺。

王眼镜说:“夏叶儿,咋还不开店哟,这阵正是开店的进候,我来帮你取铺板门吧。”

夏叶儿说:“今天我不开门了,我就是在等庆阳来,不知咋个的,庆阳他今天也该来了呀。”

“他不会来的哟。”王眼镜说,而说得很自信很肯定。

“他为啥不来?”夏叶儿吃惊地问。

“他和刘香丽搭早班车走了,他们去县城了。”王眼镜说:“庆阳咋晚和我说了,古镇这柯氏狗肉铺就交给你经营了,他和香丽去县城别谋发展,想在县城里重新开一家柯氏狗肉铺。”

夏叶儿听了久久不语,她心里翻腾着情与爱的波涛。想不到庆阳他竟会想得如此周到,他和刘香丽结婚了,还为她找了一条出路。这一生中她欠他的太多,而她处处却让他吃尽了恋爱与婚姻的苦果。这辈子,她真成了害人精。夏叶儿眼里溢满泪水,问王眼镜道:“王律师,柯庆阳真是这样对你说的么,他们不该这样走的,走的人应该是我,是我夏叶儿哟。”

王眼镜说:“是的,他是这样说了,还委托我起了个转让柯氏狗肉铺的法律文书要你签字。瞧,这就是协议书。”王眼镜说完从公文包拿出协议,递给了夏叶儿。

夏叶儿看了看法律文书问:“刘香丽她说了些啥?”

王眼镜说:“这不关刘香丽的事?”

“咋不关呢?很有关系的,庆阳和刘香丽是夫妻呀?”

夏叶儿说:“他们无论怎样,如今都是俩口子了,俩口子的事不共同商量着办,会破坏感情的,没有感情就不是夫妻。这么大的事,庆阳该同香丽商量。”

王眼镜说:“刘香丽也同意,还说把城里狗肉铺的生意一打开就回古镇,和你商量办养狗场的事。她还说,最好办在没有污染的鹿头山里,办在你们家乡桔树沟,那里自然空气好些。”

夏叶儿哭了,那泪花滴落在那份协议书上。

天全古镇新一天到来之际,柯氏狗肉铺“吱呀”一声在曙色苍茫中门开了。夏叶儿兴冲冲朝南栅子外公共汽车站走去。刚走到鼓楼前,就见王眼镜晨练一路朝她跑来。他一见夏叶儿就说:“夏叶儿,打早哪里去呀,是不是又想回去?”

夏叶儿说:“不是,去医院看看柯明浩娃,他没爹没娘没亲没戚的,我不去看他谁看他。顺便把他半年的费用送去。”

王眼镜说:“依照法律,你已经和他脱离了婚姻关系,他是生是死与你无甚关系的。”

夏叶儿淡淡地笑笑说:“我不管法律不法律,和柯明浩好孬夫妻一场,就是离婚了总还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何必在乎身份呢,时常念着他对我好的时候,你就越发觉得人与人之间相互支撑,少一撇少一捺都不行。现在他很惨的,骂他说他,他也成了不明事理的人,他也不晓得好与孬和人世上的你长我短了。我去看看他,也算尽尽做人的本份和心意。这样,我心里就觉好受一些。”

夏叶儿走了,朝大山深处精神病院走去。

王眼镜追上来说:“夏叶儿,你啥时转来?”

夏叶儿说:“明天,你问这话干啥么?”

王眼镜说:“你不见外的话,我陪你去。夏叶儿,这几天不知咋想的,就想天天见到你。我爷爷有天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么?他说你是个好媳妇。”

夏叶儿楞了一下,终于记起了柯老爷子那天对她说的话来,从王眼镜眼中,她看到了他对她的期待,夏叶儿胸中仿佛有一股激情在撞击心悱,原来,眼镜律师对我……她点点头微笑着,但她脸倏而红了,先人版版的,就如鹿头山升起的朝阳。

其实,夏荷的担心是多余的。于小辉是什么人物?这娃儿处事不惊,在就把这个社会操了个透透彻彻!反贪局真能耐他何吗?

不能!要是在反贪局手上栽了,那我娃儿还叫于小辉吗?

没过几天,还像上一次一样,于小辉回到了古镇。这次他很特意偕夏荷坐了一辆笑轿车,很风光又很自信的从南栅子到北栅子,从东街到西街潇洒地走了一回。他和夏荷脸上都挂着笑,那笑声郎朗,比上一次笑的声音还要脆。

他们依然是见人就打招呼。嗨呀,李表叔张老表很久没见了身体还是这般硬朗呀?打了招呼就停了车,于小辉下来敬一支高档“中华”烟,夏荷下去点上火,然后一声“李表叔张老表有空到屋来耍哟”就继续遛达下去,古镇人心里清楚,这又是于小辉在显摆。

于小辉虽然这次是又出来了,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好险!龟儿子的,这次要不是钱打点的好,真的就出不来了!

出来了的于小辉再也不想干包工的营生。想安安稳稳的搂着娇嫩的夏荷困觉。

虽然说两次反贪局进的连选镇长的大事业耽搁了,但是凭着于小辉的关系,要想找个工作过个安稳日子那是太容易了。

不久,于小辉就不再干包工,就上班了。

上班了的于小辉,渐渐的在这个圈子里朋友也多了起来,就经常管一些“闲事”。

这一天,于小辉在上班的时候给好友毕涛打了个电话,问鲁震带去的那个临时演员齐婉珠怎么样。

毕涛在电话里说,马马虎虎,还行,演个配角,镜头不多,反正这个电视剧也是哄人的事。

于小辉说,这都是朋友跟朋友的事,再说她本来就搞艺术的,培养培养说不定成个明星呢。

毕涛说。在我这儿成不了,并且你得让鲁震给我拉点赞助,十来万也行。

于小辉一听知道他要耍小聪明。就说,你别给我耍那种奸商手腕,说干脆点,那齐婉珠还要不要?

毕涛说,要要。这不都已经吃住在剧组了吗,谁说不要了?

于小辉说,那你还要让鲁震拉十万块钱的赞助?

毕涛说,于兄哎,我也是端着饭碗子讨着吃;在外拍戏,借个凳子都不行,那得租,戏还没拍一半,经费就已经耗去了三分之二,你叫我怎么办?

于小辉说,反正这事我不跟鲁震提,要说你自己去。

毕涛就央求于小辉说,这不关齐婉珠的事,纯粹是帮忙,给哥儿们帮忙,你们能看着不管吗?

于小辉就不好再说什么了,答应跟鲁震提一提这事,拉不拉赞助由鲁震自己定。

毕涛说,鲁震肯定能行,赞助单位可以作协拍单位,可以打广告,再说鲁震还可以提成,百分之三十,这事我不便直接跟他讲,免得让他多心。

于小辉说,行,就这么着吧。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你也染上了?

164。你也染上了?

于小辉很烦。

于小辉常常心里装着与白小姐的那一档子事,尽管被她拐了一千块血汗钱,但凭心而论,他觉得这女人不错,她的那个欲很强,在床上很投入,这是许多女人不具备的。他甚至希望这女人再来找他,并且不是为了钱。这当然是一种幻想,那女人再没有出现过,于小辉把电话打到她的公司,人家说根本没这个人,于是于小辉就知道她只是那个公司的老板养的小老婆,把老板的小老婆玩了?于小辉觉出来一种快慰。

于小辉除了不敢奢望再玩老板的小老婆之外,同样不敢得罪他现在的上司孙老头儿。孙老头儿是个正科级,但他是这个办公室唯一的领导。他原先在学校里当教书匠,不晓得看准了什么。七活动八抓腾地调到这个穷文化单位当了个办公室主任。文化单位当然没有在学校里当教师油水丰厚,现在的教师已不讲什么师德,寻常了学生猛宰,少则几千元助费,多了几万,否则就别入学。

当然,人各有志,孙主任也许原本就不是爱财之人,古朴清高也是有的。于小辉曾经暗观其相,见他双目阴黄,嘴唇黑紫,认为是贪婪之态,但后来证明他看错了,孙老头儿为人很乐观,并且敢说本地居民的浅薄无知,这一点很不容易。他对于小辉说,原先的长途公共汽车站前有一溜便桶,不管男女老少,都可以在那里撅起腚来排屎尿,只要用手把脸蒙住就行了。

于小辉想,那场面一定很壮观,要是现在可以拍一部获奖的专题片。于小辉就问,你在那儿拉过没有?孙老头儿犹豫了一下说,拉过。于小辉没问孙老头儿是拉屎还是拉尿,但已经完全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他对孙老头儿说,你是个好人。

好人孙老头儿在于小辉刚刚打扫完办公室桌上的尘土,就端着茶杯凑过来了,他经常主动跟于小辉搭话,大概因为于小辉是他的同事,说起来有点臭味相投。

于小辉见孙老头儿过来,就赶紧打招呼。孙主任有何指教?你的气色不太好,旨定又熬夜写东西了。于小辉知道孙老头儿喜欢写诗,写那种押韵的旧格律诗。

孙老头儿说。我每晚上都熬夜但我精神很好因为我注意锻炼,现在打乒乓球文化系统没人干得过我。孙老头儿很随便挚在旁边的空椅上坐了,说,这个位子还缺个人,过些天来个大学生。是个女的,长得很漂亮,就安排她坐这。

于小辉对那个女大学生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看孙老头儿拿着姿式品茶,他的喉结骨跳动一下,咕的一声,茶水下肚,然后就说,这毛尖不错,是你们正宗的大山货。

于小辉赶紧纠正说,我是北京人。

噢,对对,孙主任很歉然地说,老忘了你不是xx人,不过也离得不远,你要不要来点?别人送的。

于小辉说,我不要,谢谢,我不习惯喝茶?喝白开水,凉的,这边太热。

哎,喝茶好,清火,润肺,孙主任又唏溜呷一口茶,这才拉上正题。

孙老头儿并不在意于小辉说些什么,他眨巴着眼睛,嘴角翘起来,显得见地颇深,我认为只有格律诗才算诗,现代诗歌都是胡说八道,痴人说梦,疯子呓语,他说。

于小辉知道孙老头儿还是很有些文化品味的,至少对现代诗的看法与他有些大致相同,于是就随口附和说,孙老高见,高见!这痔嘛,自唐宋元之后,已是一派荒凉景象,可谓前有古人后无来者。倒要仔细拜读周老惊天泣鬼的大作,相信必有承前启后之风,字如珠肌之范。这当然也是胡说八道,于小辉向来对风范二字的理解不是太深。

孙老头儿听了果然眉开眼笑,嘴上说,哪里哪里,我只是将以前的格律词牌做了新革新,突出我主张,我的新认识,新观念,旧东西已经死了,得注入新血液,推陈出新。他没察觉这口气已经无天无地了。

于小辉本就呆得心烦,这会儿想跟孙老头儿调侃调侃,就说,孙老博览天下群书,纵观七朝八代,横看世态炎凉,放目全球,足仟华夏大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乐而乐,他把那本皱巴巴的绿色小册子掂了掂,此作是句句惊胆破魂,笔笔如利矛快刀一般。

孙老头儿当然听出来于小辉是瞎说八道,但他仍然眨了杏黄眼珠儿,咧了蛤蟆嘴嘿嘿地笑,然后说,你这家伙拿我开心。

于小辉就不敢胡闹了,很正经地说,我也是想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写不出来,孙老你得教我个法门。

孙老头儿就说,要写,要写的,不论大小文章在报刊上发一发,我们这工作又不忙,办公室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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