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人》 第6章

掣龃匀恢肝频睦嗳擞ざ灰桓錾裢u愦蟮娜宋锎?号里带了出来,引发了一场世界性的政治地震。”

“哈哈,看过刚才那场实战演习,你还不死心吗?2号的安全系统是万无一失的。”

斯契潘诺夫温和地说:“从来没有万无一失的复杂系统,连数学——世界上最严密的系统——还存在着漏洞呢,诸如哥德尔不完备定理,罗素悖论等。”

“那好,希望老斯发挥你的才智,在2号安全系统上找出一个缺口,世界政府肯定会给你颁发奖章。”他问小董,“还有什么问题吗?不要错过这个机会,我退休之后,将回到家乡山中隐居,以后我们很难再见面了。”

“我没有问题了,谢谢。”

菜肴送来了,何不疑请大家用餐,要尝尝远道而来的金华火腿。董红淑的心情基本上已趋于平静,尽管想起何的死亡注射,心中仍不舒服。三人边吃边闲聊,忽然何不疑的手机响了,他说:“抱歉。”打开手机,脸色随着通话越来越欣喜,“好,我马上回去。”

关闭了手机,他说:“请祝贺我吧,我太太已生了一个男孩,五十岁才做爸爸,而且我们采用的是自然生育方式!对不起,请你们慢慢用餐,我要先告退了。”他迅速填了一张支票给侍者,站起来同二人告别。

两人道了喜,把满面喜色的新爸爸送到酒吧门口。何不疑拿出飞碟遥控器按一下,他的飞碟马上飞过来,在门口降落。何不疑匆匆登机,向两人挥手,小飞碟轻灵地飞起。董红淑忽然喊:

“何先生,你的火腿!”

何不疑在风声中大声说:“先放吧台上,我明天再来取!”飞碟倏然升空,消失在白云中。

两人返回酒吧,把午餐用完。斯契潘诺夫盯着竹篓自嘲地说:“刚才我还以为竹篓里夹带着那个类人婴儿呢。”

董红淑不理解他的深层想法,对这句话付之一笑:“他干嘛夹带一个死婴?即使再冷血,他也不会拿类人死婴当晚餐呀。”虽然心情已经平静,她的话中仍流露出对何的不满。

斯契潘诺夫也哈哈一笑,把这个话题抛开。小姐送来了甜汤。他问:“怎么样,今天的参观?”

“我会写一篇详尽的报道,一篇冷静客观的报道。”董红淑想,我会让读者看到一个真实的何不疑。

“你会成功的。你有真感情,我看过你的一些文章,冷静加激情,这就是你的风格。”斯契潘诺夫简短地评论道,结束了午饭。

两人返回南阳,董红淑乘当晚的火车返回北京,斯契潘诺夫在白河宾馆里下榻。当他在淋浴器的水帘下沐浴时,思绪还留在2号基地。他以侦探作家的睿智和经验,一遍又一遍地梳理了何不疑的所作所为,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但要他完全放弃猜疑,他又不甘心。

白河宾馆是四星级,楼顶的激光束在夜空中旋转,漂亮的女服务员带着标准的微笑为他开了床。斯契潘诺夫洗浴完毕,穿上睡衣,打开“请勿打扰”的标识灯,枕着双臂睡在床上。他的直觉告诉他,今天的参观里肯定有些反常的东西,而他的直觉基本没欺骗过他。是什么?经过再一次的梳理,他觉得反常之处在于以下四件事的拼合:

何不疑退休——对安全系统的临别检查——金华火腿——夫人分娩。

分开来看,每一件事都是正常的,但它们同时在这个时刻出现,就显得不太正常了,过于集中了。斯契潘诺夫觉得,四件事有内在联系,它们都围绕着一个共同的中心:那个类人婴儿。

晚上斯契潘诺夫不想入睡,他喝了两杯浓咖啡提神,继续着艰难的思索和推理。他像拼七巧图一样,把今天的见闻按不同方式试着拼合。

没有什么结果。

脑袋开始发困,他走到窗前做了个深呼吸,活动活动筋骨。夜空高旷,繁星闪烁,一钩残月旁飘浮着淡云,一颗流星倏然飞来,在天空中画了一道明亮的弧线。斯契潘诺夫忽然心中一亮,有了一个新想法,这个想法虽然也属于异想天开,但斯契潘诺夫敢说它绝不会再错,它就像是九宫格中央的那个数字,只要把它选对,周围的数字就很容易地拼出来了。

何不疑的确捣了鬼,他把婴儿掉了包,又以极巧妙的办法当着睽睽众目把它夹带出2号。他的所有行为,包括在酒吧的请客,都是经过精密策划的。极有可能,连何夫人的分娩也是假的,此刻夫妇两人抱着的,正是那十个斗状指纹的类人婴儿。

至于他把婴儿夹带出2号的方法,实在太简单了,既简单又巧妙。斯契潘诺夫对何不疑佩服得五体投地,佩服他的智力,也佩服他的勇气。作为2号的老总,他竟敢背叛2号,背叛整个人类,这一切都缘于他对自己“儿子”的深爱。

可怜那位激情型的董小姐还蒙在鼓里呢。

我该怎么办?斯契潘诺夫认真考虑着,这则消息一捅出去,势必在全世界引起一场八级地震,这对斯契潘诺夫无疑是一个不小的诱惑。只是……如果自己的思维更敏捷一点,能在当场抓住何不疑的手腕,斯契潘诺夫会把它公之于众的。但何不疑至少在当时蒙住了他,作为一个内行,斯契潘诺夫佩服他。

经过痛苦的权衡,他决定不去揭穿它,让这个惊人的消息烂在肚里。至于这个惟一从2号逃出来的带自然指纹的类人,会不会在人类的防御线上捅出一个大洞——斯契潘诺夫不大在意,他在这个问题上的政治态度是中性的,既不为类人鸣冤叫屈,也不反对他们。世上的很多事情最终还得靠上帝(客观上帝)来裁决,而不是人的抉择。

他只是做了一件事,把他的分析记在一个日记本上,不是电子记事簿,而是用老式的纸笔,他的手提箱里正好有一本带锁的日记本,原是给孙女儿准备的礼物。也许,等那个类人婴儿长大成人,在他的结婚典礼上,我会用这本日记作为我的贺礼。

天光放亮时,他合上钢笔,合上笔记本,也把历史的这一页轻轻合上了。他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心想何不疑夫妇此刻大概正在抱着“十斗儿”欢庆胜利吧,于是他朝不可见的对手举举杯,一饮而尽。

资料之二:

美国科学家正在进行一项历史性的实验——在实验室中制造一种新的生命形式,以回答生物学领域一个最基本的问题:生命自身是如何形成的。

他们将去除一个单细胞生物的dna,使其没有生命,然后给其注入最少量的生命基因信息,观察细胞最少需多少个基因才能存活和自我复制。马里兰州罗克维尔基因研究所的克莱德·哈金森撰文说,他们使用的是一种叫做支原菌生殖体的微生物,它有517个基因,是迄今所知基因数目最少的生物之一。

研究表明,最低需250~350个基因才能构成生命,不过,其中100多个基因的作用尚不清楚。研究人员说,这项研究还称不上“创造生命”,而只是对原有生命的重新拼合。不过,这项研究将对真正的人造生命起奠基作用。

(摘自《在实验室中制造生命》 英国《卫报》1999年12月10日)

仇 恨

齐洪德刚和任王雅君并排坐在窗前。自从2085年人大常委会通过了中国人姓名法之后,所有人都采用由父母姓氏首字合成的双姓,这是为了减少重名现象,便于计算机管理。两人身后是齐洪德刚的居室,单身汉的居室,但已经有了女性之水的滋润。屋里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茶几上的文竹,墙角的天竺葵都刚刚浇过水,青翠欲滴。书桌上是一台2124年款式的新电脑,傍着一台米黄色的台灯,墙边立着铝合金的音像资料柜,里面塞满了光盘。两人紧紧偎依着,两只手互相扣紧。

窗外则是一间宽敞的病房,天花顶很高,墙壁是令人舒心的淡蓝色,墙壁腰间是一排不锈钢扣板,内中藏着各种线路和管道,墙角有一个监测台,上面是遥控的血压、体温及心跳测量仪。屋内只有一张病床,一个面容娇嫩的女病人面朝这边坐在床上。一位护士进来了,柔声向病人问了安好,到监测台前打出监测参数,然后离开了,轻轻带上房门。她的行走十分轻盈,就像是在水面上滑行。

齐洪德刚隔窗夸张地喊:“妈耶,我真不敢认你了!现在,你比雅君还要年轻呢。”

面容娇嫩的女病人嫣然一笑,伸手摸摸自己的面颊,“是吗?真的,换皮肤手术十分有效,也没有什么痛苦,他们使用的是‘皮肤细胞自动生成法’,价钱也不高,只有二十万元。”她的面容像少女一样娇艳,但语气又显然带着老人的沧桑,声音略显嘶哑和疲惫。“这个手术——你爸爸还不知道呢,我很想知道他看我第一眼时的感觉。”德刚妈绽出微笑,转了话题:

“这就是雅君吧,二十五岁,职业是发型设计师,身高165米,指纹是七箕三斗,孤儿,十年前父母同时死于一起飞机灾难。你看,我对她早就了解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她的不满溢于言表。齐洪德刚有点儿尴尬,扭头看看未婚妻,雅君忙接口说:

“伯母,我们没有瞒你,那时我们只是同居,不知道能否走到缔结婚约这一步。我们是昨天商定结婚的,今天就赶紧通知你。”

“什么时候结婚?”

“马上就去登记,伯母,我和德刚相恋很深,我们一定会白头到老的。”

“好,我很高兴,你是否要改称呼啦?”她笑着问儿媳。

雅君温婉地笑着,马上改了口:“是,妈妈。”

“我马上通知你爸爸赶来,让他知道这个喜讯。雅君,你打算怀孕吗?”她直率地问。雅君和德刚目中都掠过一波惶恐,他们的应答略有停顿。妈妈说:“雅君,不要骂我多管闲事,这件事我已同德刚谈过多次,但他躲避着不给我明确的答复。在这个问题上我是老脑筋,我看不惯时下的年轻人,为了保持体形,为了不受痛苦,一窝蜂地采用体外生育法。这个时髦你们不要去赶。只有采用自然生育法,怀胎十月,体会到胎动、临产的阵痛、初乳……只有真正经过这个过程,妈妈才能和儿女们建立起深厚的血脉之情。”她缓和了语气,开玩笑地说:“你们可能在心里不服气:当妈的不也在赶时髦吗?当妈的做了换皮肤手术,打扮得像个小妖精。不过孩子们,你们还是多考虑考虑我的意见,那是切身之谈。老实说,如果不是自然生育,我和德刚不一定有这样浓厚的母子之情。”

他儿子是一位身高190米的大汉,肩膀宽阔,浓眉大眼,在妈妈面前十分顺从。不过,显然他有难言之隐,低下头不说话。雅君推推他:“德刚,你去把我给妈买的礼物拿来。”支走了未婚夫,雅君低声急急地说:

“妈,不要埋怨他,原因在我这儿。十年前的那场飞机事故损伤了我的生殖系统,医生说很有可能丧失生育能力,正是因为这一点,德刚一直对你瞒着我们的关系,他知道你的期盼,怕你失望。我们肯定要孩子,但可能要采用体外生育法了。妈,昨天我和德刚还在商量是不是告诉你真相,后来决定还是实言相告。妈,对不起你了。”

妈妈皱着眉头打量着她,雅君个子很高,体态丰满,是一个性感型的姑娘。不过她的表情深处有一种只可意会的怆然,也许这是十年前那场灾难留给她的阴影。德刚妈的眉峰随即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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