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萍妈怒气的坐在客厅里，等待馨萍的回来。馨萍魂不守舍的回到家。她红肿的眼睛看着板着脸的母亲，心又寒了一半，她呆滞的注视着母亲：

“妈……”

“别叫我！我不是你妈！”馨萍妈大吼着，差点整个院子都听得到。

“妈……”

“我说过，我不希望你和那个新搬来的玩，你干吗还去！你没人玩就要找他吗？你怎么那么贱！”馨萍妈已经是口不择言明知道自己的女儿病了，她就是不愿意再给她些什么。坚强她似乎没有学会，因为一个男生，她的眼睛红肿了。她的病，不允许她有爱情，在她的生命里，没有长厢斯守，没有永恒，连半辈子都很困难。

“我……我没有！”

“还没有！那个叫伟承的！你说他是谁？”

“他是我的朋友，我认识他好几年了……”

“好几年？好几年你都不知道人家就是那个新搬来的？你傻呀！还是犯贱！”馨萍妈的话伤透了馨萍的心，她好冤枉，她从来不去先招惹谁，所以她以为自己和那个有钱人不会有什么，谁知道会是伟承……

“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已经走了，我……”馨萍没有了语言，她已经够伤心了，她伤心的离开了屋子，跑到了山坡上，只是希望别有人再伤害她了。天已经黑了……

黑夜里，馨萍遥看着满天的繁星：

“伟承，我很难过，我不知道你就是那户人家，我……我刚刚和我妈妈吵架了，我知道妈很生气，但是，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我很坚强，我不要变成天使……我不想飞，我怕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飞的，怕你没能将画出的天使送给我……我真的……你才离开不到一天，我就想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往后的日子，我真的……伟承，伟承……”馨萍喃喃的念着，她好无助，她好无辜，她除了在这个地方哭泣，除了在这个地方诉说，她别无选择，她妈妈那样说她，这叫她如何承受……

“伟承，我等你……我知道我有病，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我只想等你回来，我只想等你回来……我的目标，我不能达到……”馨萍呜咽了，她已经第二次犯病了，那她要是多犯几次……后果可想而知了……

馨萍趴在膝盖上，泪眼模糊的盯着被月光普照的草地。就那样一直盯着，她别无选择，她不想回家。她害怕母亲又一次的大发雷霆，她承受不了。她可以忘记小时候，她可以忘记母亲对她的严厉，但是她却忘记不了母亲发怒的脸孔和尖锐的吼声。那声音刺破她的耳膜，刺穿她脆弱的，流泪的心。她在母亲面前都不曾真实的掉过泪，她惟有默默的掉泪。她却不知道母亲的爱是什么，她无法体会的是温暖，她看到的总是母亲的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冷脸，或者是只有怒气的一张脸，别的她什么也没看见……

馨萍妈在家里哭得凶，她居然对女儿说了那么严重的字眼。她用手捶着硬硬的床：

“馨萍！！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原谅妈好不好？快点回来吧！”她知道馨萍无路可去，只有那个山坡，她又何尝不知道，那个山坡是女儿最快乐的地方。

“萍儿，妈错了，你就快点回来吧……快点回来吧……妈这也是关心你哪！你要知道你是不能有永恒的……我不想看到你以后痛苦呀！你爸是这个样子，你可不能这样子啊！”馨萍妈趴在床上猛抽泣。

邻居听了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一会儿觉得馨萍可怜，一会觉得馨萍妈可恶，一会又觉得馨萍妈难处太多……纷纷跑到馨萍家：

“我说馨萍她妈，你老也就别在那伤心了，这个事我们大伙都知道。馨萍她这几年来不是挺好的么？没发生什么不愉快呀！”一个胖妇人说。

“是啊！是啊！”一群人在那附和。

“我说啊！现在就是把馨萍那丫头找回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另一个人站出来，此话说得有点道理。

“馨萍她妈，快去将馨萍找回来吧，这三更半夜的，又一个女孩子在外，也会害怕的……”

“对呀！……前些时候不是听说前家大院那个女的被……”

“你瞎说些什么呀！不该说的就别说！那个馨萍她妈，你们母女俩从小就相依为命，有什么不能说开了……弄成这样……”七嘴八舌的说，馨萍妈缓缓抬起头来，声音颤抖的说：

“我对她说了不该说的词儿，她那丫头是承受不住了！我知道我错了，可那也是为她好呀！她那病……已经犯了两次了，有前兆了，你们说她还能有多少日子呢？还有多少日子……我害怕呀我！我不可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是啊！去医院检查了没？”

“检查？每次问她怎么回事，她总说没什么，随便拿些挨不着边的借口，理由……我知道那个丫头善良，我知道那丫头怕我担心，但是……这是关乎她命的事！她咋的就不明白哩……”馨萍妈又捶着床……

“你跟她说了没有，她不晓得，又怎么……”

“我没跟她说过，我怕影响她……她还要上学！”

“等馨萍自个儿回来，有什么好好说，小孩子的心总是脆弱的。别再伤她心了……”

“好好歇一会儿，静静的，把心静下来……明天她肯定回来……”

“那我们先走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一群人又纷纷的离去。

馨萍妈如何睡得着，她坐在床上，静静的等……静静的等，一只老鼠发出的声音，她就会马上站起来，开门，四处张望，等了几分钟之后仍然没动静，又返回坐到床上，母女俩都一夜未眠……

馨萍眼见天亮了，她起身，脚嘛了，又坐了下来。她捶打着两膝，等好些了，她起身，往家里赶……她一进屋，看见母亲魂不附体的坐在床沿上，馨萍妈感到是馨萍回来了，咧开嘴笑了一笑。馨萍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母亲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依旧是从小看到大的那呆板的脸。

“回来啦？”声音有气无力。

“恩……昨天……”

“别说了……我有事要跟你说……”

“恩……”

“坐下吧……”馨萍坐在床上，这是懂事以来，第一次这样安心的坐在母亲身旁。

“这件事，你是该知道了……你爸他是病死的，而且你爸他把那病遗传给了你，他没良心……我以前恨过他，可是我是爱他的，我很爱你爸！你爸死后，要我好好照顾你……我也明白，我一直都很怕你像你爸那样离我而去……你爸犯病只两年，如此短暂的时间上让我如何接受？你已经流鼻血了，你也发烧了对不对？傻孩子，虽然你没说，可是你是我生的……我不知道你会呆在我身边多久……”馨萍妈加重了语气，她是真的舍不得呀！

“我……”馨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吓着了，她也知道，她听说父亲是病死的，她知道自己也会离开，只是她不知道会是这么的短暂……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拼命的点头……点头……

“现在你都知道了吧！你现在十六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喜欢上了伟承，这个……我能知道，那些棒棒糖是他送你的。你中考的时候他在外头守护你……他是个好孩子，只是你们还小，感情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就放弃他吧……他不属于你……你的生命……你……唉！你要我怎么说呢？”

“我……我会坚强，我能拥有更久的生命……他是我生命的延续，没有再次见到他，我是决不轻易就那样的离去……我还是婴儿，我的翅膀还没长好！我飞不了那么高……”馨萍自己安慰自己，她的翅膀已在慢慢伸展……

馨萍妈看着馨萍，一语不发，她了解馨萍对伟承的依赖……馨萍妈无奈的摇头，既然知道女儿的心意，也知道这病，也就不会阻止她什么……她也就不愿意女儿生命完结的时候会有遗憾……

5。上卷：小时候第五章 文字是依靠

母女俩异常平静的过了几个礼拜，又平静的过了几个月。馨萍上高中了。在这期间，她收到了伟承的信件：

“馨萍：

我来到了另一个城市，才到的第一天，我就很想见到你……那天你哭了对不对？告诉你哦！那天我也哭了呢！好笑吧……我在这边挺好的，不知道你怎么样？中考肯定很顺利，考上重点了吧！真的……真的想你了！要保护好自己哦！保重！

伟承”

伟承的信里写了关于他的生活琐事，馨萍考上了重点高中。她收到伟承的信时，整整高兴了一天。她跑到山坡上看了一遍又一遍……馨萍妈知道那是伟承来的信，她也就没说什么了！她明白，她了解，她只有让女儿自己去……“自生自灭”了！馨萍赶忙回信，迫不及待的回。信纸是一页翻一页，几乎快超载了，她才不舍的停下笔，在后面加上一句“我会坚强的等你回来！”，然后哼着歌，轻快的贴邮票，封信封，奔着邮局去了！速度非一般的快，她只是希望伟承能够早点收到……

日子过去了，几个春秋过去了。伟承寄来的信件越来越少，他从来不曾回来看过馨萍。馨萍在信上说，让他暑假回到山坡上。久久都没有来信，馨萍担心伟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是自己又不可能去那个城市，因为她不能走得太远……馨萍盼呀盼，盼到了一封信，是伟承的：

“馨萍：

不好意思，这么久才回信给你！我出外打工去了！我长大了，得赚钱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我还在上大学。我家里也一切都好！有空我会回去的……好好的照顾自己，保重！

伟承”

信的内容越来越简短，似乎并不想写，但又怕伤害她一样，只能胡乱写几句搪塞一下馨萍。馨萍了解到，但是她能够拥有他的一封回信，已经很满足了！即使是一句话，信纸上空白也好，她照样也会当宝贝一样的收藏着。伟承在那个城市已经有了一个对象，那个女孩很像馨萍，只是比馨萍多了一分健康。伟承没有发生任何的不愉快。他拼命的打工，只是为了能把钱寄给馨萍当医药费。可他并不知道馨萍已经没在发病。他愿意为馨萍做任何的事，只是……不能以他想要的身份待在她身边。他拼命的认为他对馨萍只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和关心。因为她会离开，他自私的以为她会离开，他不愿意放感情，不愿意以后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他不想失去，所以宁愿选择不再拥有。

“伟承：

我很好！你也要多多照顾自己啊！我一直以来……都很想跟你说，我没勇气！现在我身体好了，我可以说了……那就是！我喜欢你！很喜欢……从小到大，没有改变过。我等你回来，好好保重，我已经学会了坚强，我很开心！

馨萍”

馨萍鼓起勇气，回了这封信，她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答案。她投进信箱时，手都是在发抖的，不停的抖。她紧紧的闭着双眼，不敢睁开……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每有邮差来到院中送信的时候，她奔过去：

“邮差叔叔，有没有我的信……”

“哦，馨萍啊！今天没有你的信哦！明天我再帮你带来哦！”

“谢谢，叔叔再见！”已经十八的馨萍依旧是个纯真无邪的少女。她心里没有别的，只有坚强的活着，活着就可以见到伟承，活着就可以拥有美丽的爱情，就可以像母亲那样拥有幸福温暖的家。但她不要这样的家，因为爸爸过早的离开，她要的是她四岁以前的家……

“死丫头！你除了每天都在那等信之外，你还做过什么？！”馨萍妈在屋里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