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 第20章

“我说过会来你这儿来尝尝乐天酒馆乐家酒的滋味的,而且你说过不收我钱的。”

清平忍俊,“这个先放一边,”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不修边幅的狼狈样子,衣服皱皱巴巴的像是好几个月没洗了,整个人像是在泥里滚过似的,满脸污色,头发更是凌乱的不像话,“你最近转行当乞丐了?怎么打扮得,嗯……那么有个性?”

“这个……”若善目光闪躲,“我这还不是迷路给弄的。”

“迷路?”

“就是。不是我说,这大和王朝什么都好,就是条条路都一样让人分不清楚,搞得我不想迷路都难。”

汗,你怎么不说你自己路痴?

“还有啊,这大街上小偷小摸的实在是太多了,转个眼我钱袋连着银两就全给我摸走了。要不然我一潇洒贵女子也不至于落魄到如斯地步。”

云枫也进了来,“得了吧你,还潇洒呢,出个门就是给那些窃贼送钱的。不认得路也不会说找个熟路的人,还偏说什么一个人自在自由走天下,该你倒霉。”

看见云枫,清平想起前天李云天交给自己的那个请帖,拱手作揖道,“日前小妹得闻姐姐大喜之日在即,小妹在此先祝贺姐姐。”

一旁的若善可看不惯她这么太过有礼的样儿,也不管人家是否受得住她那熊一般的力气,往清平肩膀上就是一拍,“行了,不就是成个亲嘛,祝贺就祝贺呗,都自家人,作甚这么多礼。”说着又看向将要成亲的那人,换成贼兮兮的笑,“不过这事确实值得庆祝,小枫子这只雏儿终于要开荤了。我可是为特地为了参加小枫子的 开荤典礼才赶来的。”

清平一阵呛咳,闻言,不禁看着那在商贾买卖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云家家主,嘴角抽搐。若善那丫头话里的意思,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堂堂云家现任当家,一向淡定不惊,现在倒有些窘迫,“我那是有个人原因。”

“个人原因?”若善挤眉弄眼地调侃道:“枫啊,你该不会是,那个方面,不行吧?”

云枫恼羞成怒,“姒若善,你给我闭嘴!”

清平也不放过难得的机会,也揶揄道:“那姐姐这可是第一次,要不要小妹借你几本春宫好参照着学习学习,免得到时鲁莽,伤了佳人。”

“乐清平,你也给我闭嘴!”假咳两声,云家家主连忙转移话题拉回自己的面子,“我说妹妹啊,你怎么还留着那些个不正经的书,妹夫不是不让你看么?若善你也好意思说是特地来参加我的喜宴的,一到烨城连衣装都不整理好,顶着乞丐样儿就拉着我往妹妹酒馆冲。”

若善干笑两声,“我那不是太久没见小乐子了,想念得紧嘛。”

清平一阵恶寒,被这个癫子想念着实不是件好事。

“而且以前就听水儿整天念叨着,乐天酒馆的现任馆主在酿酒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所以也就等不及地想喝喝小乐子酿的酒,看是不是真如水儿所说的那般。”

谈到酒,云枫也来了兴致,“确实,妹妹酿造的酒实属上品,但更让我垂涎的该是妹妹酒窖里的藏酒,我从以前就想着何时能到妹妹酒窖里参观参观。”

若善的眼睛里也露出兴奋的光芒。

清平额角滴汗,有种很强烈的不好预感。

不同于前院酒馆里熙熙攘攘,后院书房倒显得安谧。

连榛透过窗子望向外面,院里桃李随着天气渐暖冒出了新芽,刚洗好的衣服在晒衣竹竿上不断滴下水珠,木盆被闲置在井旁。这里是和妻主一起生活的地方。

“乐家夫郎。”

连榛回过神,看着眼前的男子,似才想起房里还有这么个人。“文公子不必太过拘礼,叫我名字就好。”

“连榛” 文瑜改口。“你也叫我名字好了,不要叫我什么公子了。”把自己的手上的锦帕递给连榛,“我这针法总是弄不好,怎么也绣不出和你一样的鸳鸯,你给教教我。”

这书房里只有两人在,文瑜也取下了面纱,这也是连榛第一次真正看清他家妻主曾经爱慕过的男子。而这文公子不仅面容姣好,还带着一种贵家公子的风雅,但无一丝贵公子的傲气。

确实是很好的一个人呢。若当时不是两家家长反对,妻主现在和这个人大概连孩子都有了吧。

连榛在心里禁不住喟叹。

“这锦帕是文瑜要在大喜之日用的?”

“嗯。虽然爹说可以交给绣工去做,但我想自己来。不过我这技艺也不是说特别好。”

所以才来这里找他教他刺绣?

“那个……”连榛不知该如何开口,“为什么会答应云小姐的求亲?”

文瑜一愣,“为什么会这么问?”

“如果你不是因为想嫁给云小姐而答应的话,云小姐估计会伤心的,”他曾听他妻主说过,云枫对这个男人是在这个世界的女子少有的认真,“那样的话,妻主心里也会难受。”

“清平她……”

“妻主她在那次受伤后,已经忘了以前的事。”连榛开口打断他。果然,就算觉得这个男子和妻主确实相配,但也不喜欢别的男子这么亲昵地叫着妻主的名。直呼妻主的名字,是妻主给他的,该是在天下男子中唯他拥有的特权。

文瑜笑笑,“我知道。我的清平已经不在了。”

有些事情,忘了就不再存在了。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我就能偷偷想她了。”

连榛皱眉。即使是偷偷的,他也不喜欢别人对妻主有着别样的想念。

“我是自己愿意嫁给阿枫的。那个人对我很好。”文瑜抚着锦帕上的鸳鸯,“所以连榛还是赶快叫我怎么绣这个,要不就赶不及了。”

连榛点头,可是突然从前院酒馆传来的一阵声响还有紧接着的妻主的痛呼,让他心一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冲了出去。

就看见他家妻主跌坐在地上,连榛上前去,带些埋怨的口气“都不是小孩子,怎么在自己家还会跌倒?”

清平一看见自家的亲亲夫郎,泪从中来,“榛儿啊,她们这些个杀千刀的,抢了我十几坛酒。那些酒可是我辛辛苦苦上山凿的冰,融成水酿的,我都舍不得喝,她们……她们就这么给我抢了。”

连榛看着妻主大声嚷嚷的模样,像被抢走心爱的玩具般。自己妻主虽说表现的不像云家小姐那般痴迷,但也是个嗜酒的主儿。而那些酒也可谓是妻主珍藏的,当初酿的时候就说藏它个十几年后再喝,被别人拿了去,也无怪乎妻主心疼。

不过倒没有到伤心的地步,要是妻主伤心的话是不会这么大嚷大叫的。

“不就是几坛酒么,小乐子你至于这么小气么。还激动地在自家酒馆就这么绊倒了。”

“我不小气,你大方,你要是大方就把酒给我还回来。”清平冲她吼道。

“嘿嘿,我也不大方,我也小气着呢。”

云枫看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文瑜,问道:“瑜儿怎么上这儿来了?”好似随意问起一般,云枫面上表情平静,看不出喜怒。

清平也不急,她这未来姐夫一早就来了,她是知道的。

“我是听说乐家夫郎绣工了得,特地向他讨教两招来的。”文瑜看着一脸郁闷的乐清平,“不过看连榛有事忙了,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文瑜向众人告辞,走了两步,回头对着还在愣着的木头,“阿枫,你不送我么?”

“当然要送。”反射性地应好。显然,云枫还没有木到笨的程度,忙跟上去,也不忘了从清平那搜刮来的几坛酒。

云枫携着文瑜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事,又转身对着清平说,“妹妹和太原陈家有什么关系吗?”

清平有些惊讶,“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前几天,陈家现任当家来信,提到了你。”

“她算是我家榛儿娘家的人。”

“哦?”云枫挑了挑眉,“陈当家在我成亲那天也会前来。”

“所以?”

“没有什么。”

剩下若善,打量着连榛,“原来小乐子的夫郎是这样的啊。”

“原来?”

“小乐子跟我提过你。”

“妻主?”连榛看向清平,想知道,她在外人面前会对自己有什么样的描述。

“对啊,她说你很固执……”

清平连忙捂住她的嘴,拦住这个口没遮拦的乱说,咬牙道,“我说若善,你还不快整理整理,恢复你翩翩贵家女子的风范?你想要是商水看见你这样……”

想到心上人,若善不禁露出痴傻之情,也想在心上人面前保持完美的形象——虽然那东西貌似从来没有过,连忙推开清平,“那我就先回去好了,下次再来……参观你的酒窖。”

清平脸一黑,“滚吧,滚了就别来滚再来了。”

待客人都走后,清平拉着连榛进了内院,抱住他寻求安慰,闷闷地说到:“以后打死也不让她们进酒窖。”

“不过榛儿倒是觉得开心,妻主和云小姐没闹矛盾。”

“本来就没有可能闹。”都不是不理智的人。

“妻主,我很固执?”

果然在意。“有些时候。不过无碍,为妻喜欢就好。”

不能否认,在知道自己在妻主眼里是有缺点时,心里是难受的。但若是被妻主喜欢着的话,那似乎便不是什么大事。

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人喜欢的话,便无所谓去改了。

清平拉着连榛坐在梳妆镜前,解开发髻,拿起梳子,打理起夫郎秀丽的长发,试着再盘成结。

连榛也任她在他头上捣鼓,“妻主不去酿酒么?”

“不去,累了,歇会儿。”

“要是云天回来,又会念你了。”

“她现在不在。哼哼,我这个老板娘当得是越来越没样子了,被一个掌柜管着。”

“妻主也好意思说,要不是有云天,依妻主的懒劲儿,酒馆早倒了。”

清平沉默。她是不想变成像父亲一样的人,整天在酿酒房里,忘了妻女。

连榛能感受到妻主的手不是很灵活的手,穿插在他发间。

“妻主,茗表姐会来么?”

“大概吧。”清平审视着自己勉强盘好的发髻,心不在焉地回答。自己盘的总是没有榛儿的好,老是显得松散。拆开,重来。“榛儿也很久没见她了吧。”

“嗯。从我出嫁后以来,已经三年没和茗表姐见过面了。茗表姐也接任陈家了。”

“想念?”

“有一点。”

清平皱眉,“那正好,这次可以给你们好好叙叙旧。”

连榛看着镜子上面反射出来的妻主的脸,太过模糊,看不清表情。

“妻主不喜欢她?”

“没有。怎么会这么想?”

“在我和妻主谈到她时,感觉妻主语气里,不那么高兴。”是很平淡的语气。而妻主的喜怒从来是直接表达出来的,乐的话,语调会有些微扬起,怒则是大骂。很平淡的,就说明不想提起。

“没有。她是你表姐。”虽然没有亲缘关系,但榛儿称她表姐,便是把她当亲人看待,“也可算是你的老师。我不可能讨厌她。”

第二十七章

火车站。

“决定了?”

“我都在这里了,是不可能反悔的。”

“和储暮断了?”

清平沉默了一会儿,“嗯……刚刚跟他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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