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喂,这是饭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一个人占一张桌子也就算了,还把狗弄到桌子上,像什么样子啊!”
天!这位姑奶奶!卫涵只后悔刚才没有直接把她拽出门去,或者至少点住她的哑穴让她噤声。
看来今天不惹出一点麻烦来她是不甘心的!
“要坐便坐,我没说过不许人坐。”大汉一口饮干手里的一杯酒,看也不看她一眼。
“可是你弄只狗在桌上!让别人怎么坐啊!脏死了!”
“我的狗向来和我同吃同住同睡,看不惯你可以不坐。”大汉终于抬起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完又低下头去夹他的牛肉,摆明了不屑与这不懂事的小丫头计较。
“同吃同睡啊……那这狗是你兄弟还是你姐妹啊?你们该不会同父同母吧?”
这句话说得实在太过分,也明显是在找事了。饭馆里的很多人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不明白这个美貌惊人的小姑娘干吗非要去惹这个煞星。
杀气!大汉的全身骤然间聚起了一股凌厉的杀气!
卫涵一惊,猛地上前一步把慧娆挡在身后,半侧过脸低声急道:“不想今天我们一起死在这里,你就别惹事了!”
“他真的发火啦?”慧娆居然还踮着脚在他身后探头探脑。
卫涵几乎就呻吟出声了。
“这位……壮士,舍妹年幼,无知冒犯,敬请见谅。”
“我哪里年幼啊!我是说得很认真的——哇!”
一只筷子险险地擦过慧娆的鬓边,在拉她入怀的卫涵的胳膊上划开一道血痕之后“夺”的一声,插进了后面的墙壁里。如果不是卫涵早有准备并且反应快,及时抱着她闪了个身,这支筷子插中的不是她的脑袋就是他的肩膀。
她根本就是存心生事!现在祸也闯了,抱怨也没有用了,唯有保住小命最要紧。卫涵抱紧慧娆一个飞身直接从窗户蹿了出去,随后跃上了对面的墙头,最终的目标是那个院子后面的小巷。
“哇,这就叫轻功啊!哈,我果然没有猜错,你的确会武功!”反正出力的人不是她,慧娆倒是有恃无恐得很。
但一边说,她一直放在后面的一只手却不知向谁轻轻摇了摇,做了个“别过来”的动作。
“跑?”大汉根本不费力去追他们,只是反手一刀割断了狗脖子上原本连着铁链的那条皮带,“黑子,上!”
听到号令,那条狗牛肉也不吃了,立即像支离弦的箭一样“嗖”的一声蹿了出去,吓得门口的不少行人四散奔逃。而大汉自己则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最后两片牛肉,喝完了最后一杯酒,然后才扔下一小块碎银子不慌不忙地出门去了。
慧娆很会挑人。这个大汉是江湖上名气很大的一个难缠人物。
他号称”犬神”,身边那条黑狗就是他赫赫有名的“神犬”。使得一手雷厉刚猛的“惊阳刀法”,和一种独门秘制的奇怪暗器,小小的、尖尖的、并不喂毒,但打在人的要穴上也是很要命的。他管那暗器叫“犬牙”。
这个人横跨黑白两道,专做寻人的买卖。帮人找仇家,找失踪的亲人、朋友,甚至帮官府找通缉要犯。只要出得起价钱,他就能带着他那条神犬把人翻出来。据说,他最惊人的一次寻人创举是帮漕帮寻回了他们失踪七年之久的前任帮主——找到了他被人埋了七年,已经化成一堆白骨的尸体。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从太行山脚下挖出那具尸体的,又是怎么肯定那具白骨就是他要找的人。但,他就是找到了。
这个人不算大侠,也不算坏人。看起来很凶,却也不见得蛮横。但他最忌讳别人用带“狗”的话来污辱他。
他尚在襁褓之时,父母相继死于一场瘟疫。他和家里那条母狗的小狗仔一起吃了整一个月的奶,直到有活着的人来发现这个婴儿。他和狗之间一直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和联系。
他不许别人污辱他,更不许别人污辱他的狗。而慧娆那位姑奶奶恰恰好死不死地踩到了他的痛脚。
当然,他的这些过往和名气,连“江湖”的大门究竟是向哪边开都不清楚的卫涵和慧娆是不可能知道的。卫涵现在唯一在想的一件事是,那条狗究竟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他的轻功身法很快,但吃亏在内力不继。一个人逃命固然是没有问题,要再捎上一个慧娆就是大问题了。而更要命的是他一上来就挂了彩,不快一点回去麻烦就真的大了。
他们踏着人家的屋顶连着横掠过了两条巷子之后,最终钻到了一条人颇多的大街上,并且踩着一堵墙藏到了墙头一棵开满了花的大树上。照理说这一大街的人和一树的花香应该可以骗得过那只狗的鼻子的。
但事实是——绕过了无数间院子,连追了三条街之后,那条狗现在就坐在他们栖身的树下。
“要不你扔东西下去打死它吧。”慧娆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这么建议着。
“我没那胆子。”卫涵苦笑,“它的主人要真来找我拼命,我们就死定了!奇怪,这该死的狗究竟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你身上是香的,而且香得很特别。我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闻到过这种香味……”慧娆吸吸鼻子,告诉他事实。
“天,我忘了……”卫涵懊恼地以手抚额,“这是我们住的地方长的一种香草,因为有安神的作用,所以家人长年拿这种草制的香在我房间里点,熏出了这一身的香味……”
“嗯……所以现在刚好给狗指路。”她点点头。她自小对香料过敏,所以从来不用这类的东西。但比较奇怪的是,她倒不讨厌他身上的味道,并且,居然还觉得闻起来挺舒服的。
“现在没办法,只能孤注一掷、丢卒保车了。”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再犹豫了。他脑子飞速运转,只在想如何把伤害减到最低,“反正我身上有香味,我去把狗引开,最好能顺带把狗的主人一起引走。你趁机快跑,听见没有?”危机时刻,也忘了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完全是命令的语气。
“好。你往前面人多的地方跑吧,钻进人堆里狗找起来比较不容易。我会看准机会脱身的。”
“记得立即回紫云净坛去!”时间紧迫,卫涵不再和她废话,一闪身跳了下去,直接跃过黑狗的头顶向它背后的方向蹿出。黑狗果然立即跟着他的身形追了过去。
第4章(2)
而慧娆在他走了之后在树杈上坐了下来,两条腿吊在半空中惬意地一晃一晃。她似乎一点也不紧张。
他们栖身的树刚好在三条街的分岔口,而卫涵原本想去的应该也是人最多的那条街的。但他掠过去的时候,有一个小贩推着板车刚好从一间店里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行动迟缓的孕妇。两人一车,刚好把路堵住了。
以卫涵的轻功他当然可以直接从他们的头顶上越过去,但他没有,他身形略缓了缓,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瞬间转过身往另一条人迹稀少的街奔过去了。
他不想伤害无辜的人。慧娆心里一紧,突然间觉得自己玩得有点太过分了。
如果他过去,那条狗追过去的时候必定会把板车冲开,也许就会伤到车后面的两个人,尤其还有一个是孕妇。在他转身的时候,慧娆清楚地看见了他的手臂上,她以为很轻微的那个伤口里流出来的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半个衣袖。
顿了顿,她突然提高声量不知向谁喝了一声:“去!保护好他!”
从她身后的院墙里瞬间跃出来四个黑衣人,身形如电地往卫涵走的那个方向追了过去,只是片刻就消失了踪影,快得几乎让人以为他们只是一闪而过的幻影。
有马蹄声由远及近,一辆马车拐出大街向树下奔了过来,“上车!”赶车的人抬头向她喝了一声。
她也不犹豫,一纵身直接从树上跳了下去,被赶车的人接住稳稳地放到身边坐下。
“怎么是你?”赶着马车过来的居然是尘昊!
“公主是从我紫云净坛走的,我当然要确保公主的安全。坐稳了,我们绕到前面巷口去接卫涵!”说着,缰绳一拉,马车立即调了个方向。
“他,不用去接他,他应付得来的……”慧娆小小地吐了下舌头。有她的四大护卫在,那一人一狗能动得了他才怪!
尘昊笑了笑,像是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尘昊的时间算得很准,马车停到巷口的时候,卫涵刚好冲出巷子。
“上来!”尘昊低叱一声。
卫涵只愣了那么短短的一瞬,就立即纵身跃上了马车。
“真是有胆识,居然挑上了‘犬神’来活动筋骨。”尘昊头也不回,不咸不淡地冒出了这么一句。对卫涵他可没有对慧娆那么客气。
卫涵只想苦笑,“不是有胆识,是,不知……”卫涵看了看从前面进到车厢里来的慧娆一眼,没有把“死活”两个字说出来,“我以为你这修行之人的嘴不会这么刻薄的。”他这个时候才有时间来处理伤口,他也知道,他流了不少血,“快一点赶回紫云净坛去,最好是在我的血流光之前。”
“有这么严重?”慧娆从刚才就一直在看他的伤口,听到他这句话,吃了一惊。那看起来真的只是个不算严重的擦伤,但不知为什么就是在不停地出血,浸在他的白衣上看起来分外的怵目惊心。
“伤口不严重。”听到她的话,卫涵居然抬起头冲她一笑,淡淡的、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随着他那一笑,有一种特别的宁静从他清澈的眼里泛起来,看得她有一瞬间的失神,“只不过,我的体质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一旦流血很不容易止住。”他已经动手封了整条手臂的穴道,但目前看起来作用似乎不大。
“啊!”慧娆有点发愣了,她没想过事情会这么严重,“那要怎么办?”她似乎……做了一件自己一定会后悔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几乎没有受过什么外伤。”卫涵的声音听起来倒不怎么着急,“所以我说先回紫云净坛再说——”
“扫叶居里有你的外伤药吗?”前面的尘昊显然一直在听着他们的对话。这时候突然插了句进来。
“没有。”卫涵回答得倒是干净利落。
“没有你回去有什么用!”尘昊回过头斜他一眼。这小子真是被卫祺保护得太过火,简直和白痴没两样了!他勒住缰绳,一个闪身也进了车厢里,“为什么每次我都要遇上你出状况,还非得要救你不可?”尘昊不耐地低语一句,“想要止血的话就别怕痛,现在我只能用野蛮的法子了。”
“我去赶车!”慧娆自告奋勇,“快点回紫云净坛没错的,至少金创药一定是有的。”她也不等两个男人回答,已经自己出去了。只听到“驾”的一声,马车居然真的开始前进了。
“忍着点啊!”尘昊一只手运上功力毫不客气地按住他的伤口,一只手利落地从衣服上撕下两条衣带,然后在他手臂的伤口上面一点的位置狠命扎紧——既然伤口自己不能结痂,那就只有阻断血路了。衣带深深地勒进了肉里,而尘昊显然还没有停手的意思,继续地在往上缠。虽然卫涵痛得直皱眉,但也的确是有效果的。出血果然开始缓和了。
“你知道公主有四个护卫吧?干吗这么拼命?”知道他一时死不了,尘昊也就停手在他旁边坐下来,颇有些不以为然地低声问道。这人脑子里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刚才他们追过来我才猜到他们可能是公主的护卫。不过,我也发现公主是故意挑事——她怀疑我。”因为失了不少血,卫涵的脸色稍稍有些发白,但仍然是那样轻尘不惊地笑,“公主很聪明。”
“你?
上一页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