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堆灰》 第26章

李梓良浅浅一笑,也不说话了,替她拢好被子,轻轻拧熄了台灯,抱着怀里的人再次躺好。

这次,两人双双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春风十里 阳关三叠 第四回 长夜将至

长夜将至,利剑出鞘。

第二天早上,陈韵从床上醒来的时候,看到李梓良正站在衣帽镜前打领带。她掀开被子走过去,好似四年前一样,接过他手上的领带:“你瘦了好多,都快赶上我了,下次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

李梓良正在扣袖扣,此时手上动作一滞,问道:“你什么时候回香港?”

陈韵撇撇嘴,“明天下午。”说着,故意拉紧了领带,好像在为他提起的这个扫兴话题而不快。

“嘶~”李梓良抽过领带,自己在镜子前整了整:“要我送你吗?”

“你不是应该直接说,我送你吧。”陈韵环着手臂问道。

“我以为你会说不用,我就是这么一客气,明天我应该没时间。”边说着,整理好领带后拍拍陈韵肩膀。

陈韵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男人床上跟床下的表现果然是两面派,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本来就是她死乞白赖贴上去的。送他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个‘西山毓湖’的开发案你真要参与?”她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这个项目是她父亲牵得头,冯家也有意参与竞标,如果他再搅和进来,又是一次三方角逐。

李梓良什么也没说,走到门口,回身给了她一个告别吻,才道:“晚上给我做点好吃的补补吧。”

陈韵看着被他关上的门,怔忡了许久。

第二天,他果然没有来送,她回到了香港,继续着如常的生活,只是心里总归多了份牵挂,于是……

“音音,你不要再往我碗里夹青椒了,我不是新之助。”

“啊~”陈韵反应过来,看着对面儿子碗里的青椒,都快埋过他愁眉苦脸的小脸了,连忙说道:“不好意思,是音音开小差了。”一边说着一边把青椒夹出来。

“音音,你这样子会让我很为难的,以后我怎么跟爸爸介绍你啊。”念念放下练习筷,一副老成的口气说道。

陈韵忍俊不禁道:“念念,我觉得在你找到爸爸介绍给我之前,你得先像个男子汉。”

念念不明就里地看着她,而陈韵开始一脸认真的跟儿子打着商量:“比如,你要先学会用筷子,我想爸爸应该不喜欢三岁还不会用筷子的小孩儿。”

“……”念念沉默不语,重新抓起桌上的练习筷继续吃饭。

然而在工作上,她可没那么好糊弄。

“陈韵,你最近是怎么了?”kelly拿着一叠文件丢到她面前:“我本以为你读研二了,学业也会轻松不少,会放更多的心思在工作上,可你看看你做的这份募股书,简直回到解放前了,还好在递给mr。魏之前被我拦了下来。”

陈韵赶忙接过:“不好意思,kelly,我重新做。”

kelly交叉这手上下扫了她一眼,顿时眼前一亮,于是兴致勃勃地问道:“怎么了,最近谈恋爱了。”

“啊?!”

“别跟我装,戒指都带到无名指上了。”说着kelly碰了一下她的肩膀,瞟了一眼她的左手。

陈韵左手往后缩了缩,拇指搓着无名指:“呃,这个……很正常吧。”

“哼!就你还觉得正常,我那边都要翻天了!也不知道是谁惹了mr。魏,从早上开始脸色就没好过,好几个部门的主管都被提进去挨训了。”

陈韵尴尬地咬着下唇,突然想到今天早上在电梯里碰见的魏书。那个时候他看起来还好吧,应该不是因为她的缘故。绝对不是,绝对不是,陈韵摇摇头,赶走脑海里的念头。

“你怎么了,摇头干嘛?”

“噢,我在想怎么改这份募股书。”

“那你好好改吧,我去忙了。”kelly拍拍陈韵肩膀,临走时还不忘打趣一句:“记得到时候别忘了我这杯喜酒,有红包的。”

长夜,s市。

白日里最繁华的cbd此时已经一片漆黑,而有一幢大楼还亮着灯。曾经荣极一时的聂氏集团大楼这几年仅靠出租铺业维持基本的生存,而最近,似乎有了新迹象。听说一位年轻的新贵以强势之姿接手聂氏,收股权,祛沉疴,几件大事办得利利落落,惹得商界之人纷纷侧目。

就在大家抱着观望态度的时候,聂氏整装待发的第一步棋已经迈出——“西山毓湖”开发案。

聂氏大楼最顶层,此时,贝铭宸端着一杯参茶和一杯咖啡推开了总裁办公室。

“你这舅舅还真是狡兔三窟,一个卖药的还能挣下这么一个好地方留给你。”贝铭宸一边啧啧称赞,一边走到窗户边把手里的参茶递给了身边的人。

李梓良接过参茶喝了一口:“他老人家以前白的黑的没少碰,还好鼻子灵,去美国前把该断的都断了,现在留下来的也就剩明面上这几处了。”

“你这几处已经够吓人的了。”

“所以啊,我家老头子才会栽了那么大一跟头。”李梓良看了贝铭宸一眼:“你这咖啡还是少喝点为好。”

“我没你娇贵,心宽体胖,鬼神难近。” 贝铭宸说着又喝了一大口:“何况我这不还得给你卖命吗?”

“设计部那边进展得怎样了?”

“还在赶工呢,我这个头儿都没走,他们还敢怎样?”贝铭宸挑挑眉。

李梓良:“辛苦你了,我们还是按照预设的方案走,第一次投标,方案别做得太好,也别太差,看看冯氏是什么反应。”

“知道。”贝铭宸轻松地回答道,随即想到之后的规划又立即严肃起来:“我现在最担心我们战线拉得太长,会出现资金周转不利的局面。要是中间一个环节出了错,我们将面临最严峻的债务危机。”

“嗯。”李梓良点点头,看看手里快要见底的参茶,荡漾的波纹上,他的神色也颇为凝重:“你其实没必要陪着我一起冒险。”

“我也是为了我自己。”贝铭宸无所谓的嗤了一声,看看身边的人,随即又叹息一声:“你真不打算告诉她?”

“我连我父母都没说,告诉她干嘛。”李梓良自嘲一笑。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贝铭宸一口喝干了杯里的咖啡仍无法消火,把杯子往桌上一置,“复查结果怎样?”

“还行,不算太坏。”李梓良也喝完了手里的参茶,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准备自己拿去清洗。

贝铭宸抢过来:“希望你没诓我。”说着,走了出去。

而此时,几公里之外一片别墅区里,一户人家的灯还亮着。深夜的蝉鸣在窗外叫得像首催眠曲,显得夜色格外静悄,一名男子坐在书房里,尚未被催眠,而是面色沉静的翻着手里的资料。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身着真丝睡衣,手端山药甲鱼汤,细步向自己的丈夫走去,低眉浅笑,连照在脸上的光都显得柔和了。

“还在看材料啊!”冯糖搁下手里的汤盅,走过去看了一眼,随即明白他在烦恼什么了。她体贴的在一旁盛汤,道:“这材料也不急着一时看完,西山那项目我们准备了这么久,这才开始第一关你就这么拼命,那后面的仗还怎么打啊。”说着,把盛好汤的碗往他面前一推,“呐,这是妈妈教我做的甲鱼汤,你尝尝。”

“放着吧。”徐天霖头也不抬,淡淡地说道。

“都下半夜了,肚子也饿了,何必跟自己较劲呢,难道我还会下毒害你不成。”冯糖说着,又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压住了桌上的材料。

徐天霖无奈,放下手里的资料,端起面前的汤碗,舀了两勺还未吃,说道:“冯糖,你真没必要为我做这些。我们婚前不是约定好了……”

“你可以不履行丈夫的义务,我不能不担负起妻子的责任。”冯糖抢白道:“我不能让人家说你徐天霖千挑万选,选了这么个不懂事的妻子,我不能让母亲觉着这媳妇太娇贵,我不能让外人看着我们夫妻感情不和。”

“这里没有外人。”徐天霖淡淡说道。

“你……”冯糖沉默了两秒,有些气愤的说道:“你一定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吗?”话还没说完,便见他低头开始喝汤了,她心里又好过了点,语气也收了很多,带着些妻子的撒娇道:“你就成全我对扮演徐太太这个角色仅存的一点幻想吧。”

待他喝完,她收拾东西准备出去,又听他在身后平静地说道:“我给不了的就是给不了,但我答应的就一定会做到。我把冯氏也看成是自己的孩子,就算我父亲退下了,你们冯家在s市还是风光依旧,屹立不倒。”

“哼,谢谢。”冯糖冷冷哼了一声,他说的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西山毓湖”的开发项目第一轮竞标,冯氏和聂氏的方案都进了。两个月后,第二轮竞标结束,搏击场上就只剩下冯氏跟聂氏了,第三轮竞标之前,属于聂氏和冯氏的这场逐鹿之战,才算真正打响,而围观的眼球也越来越多。短兵相接,旗鼓相当,精彩程度可见一斑。

身在香港的陈韵也在时刻关注着这场对决,一来,她父亲正处在一个非常敏感的中间位置,二来,她心系的男人也是这场战争的角逐一方。

现在局势不可谓不微妙,偏帮了任何一方都会惹到另一方。她不是没想过让父亲帮李梓良赢下这场竞标,但冯家和徐家根系深厚,周围又有无数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父亲没帮冯家就已经惹得某些人不满了,要是再帮李家,那可能第二天就会收到检院的传票,而聂氏可能面临再一次的暴风雪。

趟若是帮了徐家,先别说她这个做女儿的就会第一个站出来跟他过不去,李梓良这次本就是携怨而来,惹急了说不定会倾覆一切来反扑。

所以,局势微妙,动不如不动,不如就让两方各凭本事,拼他个火花飞溅。而陈韵是早就摆明了立场,站在李梓良这边,于是便隔三差五的往s市飞。

虽然每次见面他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不愿意多谈,可她知道这里的局势有多险峻。冯氏和聂氏看起来旗鼓相当,但毕竟聂氏刚恢复不久,底子薄,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哪怕两家公司规模上旗鼓再相当,在这一块上,聂氏就已经输了一截。何况当年的那些底子未必全清干净了,要是有人翻出来,李梓良甚至要面临牢狱之灾。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了,这一年多的摸爬滚打让她知道,任何一家企业想要完全洗白,不是一次整合就能搞定的。所以现在的聂氏更像个航行在浪尖上的木船,很可能一个大浪就会打翻,所以她才整天提心吊胆。

果然,不出所料,在离最后一轮招标会还有一个月的时候,聂氏被爆出丑闻。据说前科不干净,存在假账,洗钱,偷税漏税。

消息一出,立即引来各界关注。工商局,税务局,甚至质检局,纷纷介入调查。此消彼长,对冯氏持看好态度的人则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到了这个时候,形式已经一边倒了,哪怕聂氏的设计方案再好,想要博得青睐都难。大家都知道,这种全盘清查向来是企业最怕的,就算查不出什么,但耗时费力,没有三五个月下不来。除非能有别的方式立即澄清此消息的真假,才有可能一挽颓势。

面对这样的局面,陈韵怎能不急,看着他一天天消瘦下去,看着他在书房一坐就是黎明。她都恨不得休学天天陪在他身边。

昨天,要不是贝铭宸给她打电话,她都不知道他晕倒了。当即,她便收拾东西往机场奔。

等她落地的时候,本打算去医院,结果贝铭宸告知她,李梓良已经出院了,于是她又打倒回公寓。

刚一进门,贝铭宸就把手里的毛巾扔给她,“他刚睡下,你轻点。”

“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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