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弯几波浪》 第19章

定海第一次有强烈的恐惧感,命运在别人的手中具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恢复自由或者下一刻就会莫名其妙地死去,他无比沮丧,他只能任人摆布,他的心里只是想着她,刚出了房间,后脑就受到重击,他完全失去了知觉,

大雨过后的空气特别清新独特,定海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趟一泥泞处,周围高高的绿草和绿树在摇曳,这一切就是熟悉的农村景象。他举起手往后摸了摸后脑勺,自语道:“难道绑匪头跟我有关系,不可能啊,完全不可能啊。但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了我呢?”

定海看了看摸过后脑的手掌,没有发现任何血迹,因为对方并没有对他下狠手,他的大脑迅速地清晰起来。他在两个裤袋里一阵摸索,发现没有丢失任何东西。然后掏出手机,按出了亮光,看了看时间,此时只是晚上十点多而已,但天空中的雨后星辰,争相放光。圆月高悬,无云遮蔽。榕树轻遥,无比寂静,感觉上去就是深更半夜。他静静地坐在地上,短短几个小时发生的事在他脑海中回忆似的播放着。所有的问题一个也想不明白,他在沉思中自语道:“只怕福尔摩斯看了我的回忆,听了我的讲诉,也不能把问题解开。但问题不解开,曼珂会像我这样好好地活着吗。如果报警她会安全吗,不报呢,会不会希望渺茫。我难道什么也不为她做吗?漫无边际地等待着绑匪目的实现然后顺理成章地释放她。”

定海站起身来,往周围看了一圈,他凭直觉朝着月亮的方向走去,因为月亮下面有很多城市的建筑,并有无数的灯光。路并不平坦,路两边是洼地,有不少庄稼,这里离城市中心应该比较远,看不着车,行人稀少,路漫漫啊。

本来以为可以和曼珂一起面对危险,现在却事与愿违。定海垂头丧气,比在那间黑暗的屋子里更难过,他对她的担忧越来越强烈,以至于他快速奔跑起来,他想起了几个小时前奔跑着走向她的情景,她就像是他的理想,他为理想而奔跑。

跑得累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每一分钟都似乎有无数的蚂蚁吞噬着他的心脏,定海想时间每多走一秒曼珂就会多一分危险,他的神情变得极度沮丧,他的脑海中闪过的是她无助与绝望的样子,他无法使自己冷静下来,他又是一阵狂跑,似乎月亮也不愿看到他这样而躲到了云层后面偷偷地流泪。

终于在一处较多人的地方碰着出租车了,顺利回到了住处,他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但他希望自己在危险中,和曼珂一起面对危险的时候也不会现在这样痛苦。记得前两次邂逅都让他久久不能入睡,这一次曼珂又让他无法入眠,他想到:这次事件不用逻辑推理就能清晰地明白是经过详细策划的,绑匪不为取命,只为别的目的,是为什么目的呢,容易满足吗,不报警生存的机会应该会更大,因为从他们的智慧分析不会是一群敢干没把握事的人,干脆等吧。

定海让手机始终保持在开机状态,他希望能听到她的好消息,就算能收到一条对救助有帮助的信息也行,这样可以思考一些对策,而不是毫无办法地等待,在一筹莫展中煎熬。

第二十二章 在煎熬中过日子

匪夷所思的事件并不是经常都会发生,至少在定海的生活里,似乎从未发生过。睡觉无法解决问题,但不睡觉也一样无法解决问题,在他面前就是山穷水尽看不着前方路,会不会柳暗花明?等待,只有在无尽的黑暗中等待,才会看到最美的曙光。

上午十点多了,各种梦还在纠缠着他,有一个梦是记忆最清晰的,他梦到一艘船在大海中摇摇晃晃,沉沉浮浮,过了不久却出乎意料地平稳了,继续地航行在风浪之中。而后像是望远镜在拉近焦距似的,船艄的甲板上一排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视线里,第一个竟然是曼珂,第二个才是母亲,第三个是父亲,依次看到的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唯独没有自己,难道他们都要离开自己了吗?他们的表情全都是恐惧后的安然无恙感,但他们没有离开船的意愿,依旧站着,看着无边无际的海洋,意志是那么坚定。定海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怎么会没有自己呢?他大叫出声:“等等我……”

一骨碌地坐在了起来,睁大的眼睛被太阳的亮光强压了回去,黑暗,又是黑暗,就像昨天头突然被套住后眼前出现的黑暗,定海坐在床上冷汗如雨下。

定海闭着眼睛进行了声呼吸,尝试着睁开眼睛,此时他想到了身处险地的曼珂,他抓过手机,没有看到未接电话,也没有看到任何短信,一切都平静得未曾发生任何事似的,仿佛只是噩梦一场。

定海快速地拨出了曼珂的号码,已关机,再拨还是已关机,可恶的语言,始终没有改变。

那些可恶的人,为了达到怎样的目的而用了卑劣至极的手段,想破了头也只想到了两个字:金钱。难道曼珂是有钱人之女?

电脑默不言语,阳光默不做声,这里是那样的寂静,既身在城市,又远离喧嚣。这一直是定海喜欢的环境,此刻却厌恶起来,他想离开这里,到最亲的人身边,他害怕失去的感觉。

定贵夫妻俩一眼就看穿了定海的情绪,因为他今天就像一个受了伤的小孩,或者是一个需要呵护的孩子,一直抓着他们的手不放。

时间不管在怎样的心情里都是一样的过去,所有的人又到了下班的时候,定权在晚饭上桌的时候敲开了门,五个很亲的人在一起吃饭感觉挺好的,尤其是在无家的城市。

定权的工厂现在急缺人手,他每次去签合同单时都要不住地叹息,眼睁睁地看着有能力挣到的钱从眼前流走,如此好的发财良机就像水中花一样看得见抓不着。他拿着一张刚刚结过账的合同单和手里的钱坐在办公室里思量着,干脆心一横,能挣多少是多少,让叔叔婶婶还有堂弟一起到工厂帮忙,也不亏待他们。

吃完饭以后,大家又都坐在电视机前寻找着今晚的节目,似乎没有什么喜欢看的内容,于是定权觉得这是一个提出想法的好机会。

定海早先就说了要去工厂上班,所以他不用再做考虑,直接点头同意。

夫妻俩思虑再三,首先家中还有一个老人无人照顾,然后就是担心工厂的事从来没做过,可能做不了,而且陈荷莲从来没在工厂干过,可能无法适应。定权说老人可以让他的父母照顾,至于工厂的工作特别简单,只要学几天就能学会,所以不用担心。而每个人都有一定的环境适应能力,更不用为这事担心。只要帮忙工厂度过这次难关,再回去也不迟。

就这样在十几分钟的时间里让定海一家三人做出了计划之外的选择。

定海提出了一个小条件,对堂哥说道:“哥,我需要过两天才能到工厂上班,我有一个好朋友过一段时间要出国留学,让我陪他玩两天。”

又一次对亲人说了谎,定海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昨天的事,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决定在内心的煎熬中等待曼珂的消息。

定权说:“这个要求我答应,到时在工厂就做我助理吧,我急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担此重任。”

“那主要是做什么工作呢?”

“主要是起监督作用,尤其在产品的生产进度和质量方面。”

“我打算用一些时间写小说,所以晚上我一般不加班,能成吗?”

“还不知道你有这样的兴趣爱好,挺好的,我支持你。听说你原来在学校的时候在作文方面拿过好成绩,但从没看到你在杂志报刊上发表过文章,所以一直也没看过你写的文字,如果有写好的文章拿给哥看,让哥也欣赏欣赏。”

“没问题,哥,以后跟着你我一定会好好干的,兄弟齐心,其力断筋。在大的困难我们也要想办法克服,要不然我们很难在城市里立足,更不要说做成什么大事业。”定海握上了定权的手,用略带忧郁的神情和坚定不移的眼睛看着堂哥。

所有的人都认为定海是因为朋友出国,心中不舍,才会是这副忧郁的表情。

用心猜测未看到的事情往往不会太准确,定贵本想问一问的,用眼神与陈荷莲的眼睛交汇了一下,陈荷莲摇了摇头,示意孩子长大了,有些事不想说就别问了。

今天晚上定海在定权家陪着父母亲看电视直到他们想睡了才离开。

无数人的夜,两个人在煎熬。

在一个人的夜里定海时常嘲笑自己的无能,有时还要照着镜子笑,并自言自语:“为什么你就不能像个大侠似的,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呢?为什么你就只能像个疯子一样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呢?”

左右寻思了一会,他又自语道:“你有什么资格在安全里生存?没有,完全没有。”说罢,定海打开了电脑,并关闭了灯,还找了一顶鸭舌帽戴在头上,然后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这个方位好像就是昨天晚上在绑匪房间里坐的方位。似乎在模拟着昨晚黑房子的场景。

随着时间的推移,问题的严重性被定海的潜意识无限地放大了,想到了从失业到现在发生的种种不好的事情,甚至于一些细小的烦心事也冲上心头,定海如果不是在事情到达非常糟糕的状态是不会如此悲观,但这次他是真的悲痛了。

手机静得跟死了一样,一整天连个短信的铃音都没响起过,已经过去两天两夜了,曼珂依然音信全无,又是一个夜晚,定海终于在饥饿当中睡着了。

只剩下一天的空闲时间了,一天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游曼珂在煎熬中度过了两天三夜的黑暗生活,第一夜她希望定海能够平安,第一天她希望自己能够活着,第二夜她幻想定海能够回来救她,第二天她幻想自己有超能力轻松逃脱,第三天她已不抱有任何幻想,只是等待死亡的解脱。

定海坚信绑匪不为命,所以他依然紧紧地抓住手中的手机,就像在抓住救命的稻草。

定海此时面黄肌瘦,两眼深陷,极其无神与疲倦。他常常痛苦地抓住头发,使得头发乱得跟狮子头似的,看上去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定海的房间里飘散着一股难闻的气味,那是烟与汗的混合,像魔鬼似的在封闭的房间里徘徊。

定海想唱首伤情的离别歌曲,但在记忆中搜索了很久也没有搜到一首能表达情感的曲子。他发现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进入过恋爱的角色,但为何会为了她如此受伤,难道就这么轻易地爱上了她?

定海开始给曼珂写短信,他要把自己活着的信息告诉她;他要把这些天对她的担忧告诉她;他要让她看到活下去的希望;他要让她知道他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他可以替她承受任何的痛苦。

短信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定海知道曼珂的手机依然是关着。

窗外的太阳透过窗帘硬挤了进来,减落的紫外线依然刺痛了定海疲倦的眼睛。他蠕动了屁股,移到了另一个位置,这里安静而阴沉。他又看了看手机,此时只是早上九点。

定海突然开始非常冷静地想,曼珂的家人应该早已接到了绑匪的电话,但为什么迟迟没有赎人?从绑匪的行动上分析应该早已成竹在胸,开出的条件肯定是有能力支付的。既然能放了自己那更说明了这点。但一切都是为什么?难道非要我报警不可吗?

定海一边想一边把报警的号码按在了手机上,大拇指放在了拨号键上,拨号还是不拨,心里又开始充满了矛盾,他不能为曼珂增加任何一点危险。

定海自语道:“算了,让上天来决定吧,如果十点没有听到曼珂的声音,那就报警。总之不能再等待,等待将使我崩溃。?

返回

上一页

点击功能呼出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几道弯几波浪 倒序 正序

《几道弯几波浪》本章换源阅读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