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和夜色》 第26部分阅读

遮蔽那些不想让我知道的真相。而况,这世界上越少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也就会越安全。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只是为了减少我内心的不安。”迎风说,“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我和你在起的时候,我说了很多的谎话。”

迟疑了会儿后,她又以审慎的表情注视着我,“你会不会将我看作是个怪物?”

“迎风!”我提高声音,以制止和反对的语气喊道。但声音立刻像是由高处往低处掉落样,逐步减弱。

“迎风,说真的,直到我进这所医院时,我总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类群存在的。请原谅我实话实说。在北京时,我听到章言说你是由男子变过来的女人时,既感到震惊,又感到难以接受。我始终不相信。直到伍当天跟我讲到你的时候,我才不得不相信。那首先是因为我是看到伍和你们那样的相爱为前提来说服自已去相信的。”

“现在看到了事实,是因为同情的缘故么?”迎风问。

“不,不是同情,是理解,更是逐步地开始去接受。我想通了件事,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生存的规律,恋爱的规律和选择的权利。”我咽了口唾沫说,“当然,还有点遗憾。“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再给我次机会,我会像伍样爱你。”接着,我立刻补充道,“当然,在你心里,我是永远也没法做到象伍那样爱你。”

迎风笑了。接着说:“我离开缅甸,来到中国,或者说,回到中国,也是来寻找伍的。我这生,最爱的只有伍。”

这话若在伍没和我交谈之前,恐怕会像根利刺样扎我的心。但现在,我好像并不感到难过。连迎风也知道我不会再计较她对我说任何话了。我们成了朋友。知心的朋友。偶尔也能把我当作贴心的弟弟,我甚至也乐意,也默认。

差不多五年来,我直在暗中跟随他。至在我的心直是放在他那儿的。迎风说,他到哪儿,我就到哪儿。但我从来就压抑着躲避他,不让他发现我。这主要是因为我不能确认他是不是像我样的爱他。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想,只要我爱他就足够了。我并不奢望能与他长相厮守。以我这样的身份,我连奢望的权利也是不应当有的。另外,他有女朋友,他并没有隐埋这些,他就是那么告诉我他有女朋友,而且他会和女朋友结婚的。我明知道却并不忌妒。但你不懂,不是真的不忌妒,而是觉得没有忌妒的权力。再则,爱个人到了不忌妒的份上,其实是最为疯狂的爱。再疯狂,我还是会隐藏起我的疯狂的。

迎风转过身来,换了个姿势。她背靠着栏杆,说,“很多人都以为我们‘这种人’是没有爱情的,是不需要爱情的。事实上,我不知道我的同类人是不是这样,我直在内心强烈地等待着我的爱情降临。虽然,我没权力决定我的命运,但我并不为命运将我变成现在这样子而有丝毫不满意的。恰恰相反,我非常满意我现在作为女性的外表。我同所有男子看我的外貌样,我也为我的美丽而感动。我喜欢我的被扭转和刻意被雕琢而成的女儿身。尤其是伍的出现。我正是因为这副人工雕琢而成的女儿身才使伍注意我的。这是缘份,当然,我从不否认我利用自已的美去有心诱惑伍。但我更相信缘份。那么多的游客,我怎么偏偏只对伍产生爱情呢?我也清楚,伍只是对我的美感动,这没什么,我愿意为他献出我的美。包括我的生命。我认定我此生,只是属于他的。从来就没有个男人让我产生过这样强烈的愿望的。

迎风说到伍时,脸上和眼里,无不带着梦幻般的微笑与梦幻般的幸福。这让我更加确信她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我再也抑制不住地问了句,“那么,那么你和我在起,有没有爱过我?哪怕点点?”

迎风理理被江风吹乱的流海,说,“要我说谎么?”

我突然觉得我这样问她,实在是太弱智了。这问法的确有些弱智。我撇过头去看江水,眼里是笼统的朦胧。我保持缄默,这是唯的出路。

“你是第个让我感受到做女人的幸福的。”迎风将只手压住头发,不让头发再次被风吹乱而遮住她的眼。她看着我说,“也许你不相信,但这是真的。除了你之外,我从来就没有和个男人做过爱。包括伍。我在打洛缅景饭店曾赤裸裸的站在伍面前,我那时强烈地渴望伍能要我。我是预备将自已全部都给伍的。但伍显得顾虑重重。伍最后只是吻了我。而且,连吻我都显得那么被动。看到伍那样,我点都不责怪。我甚至对伍说,‘我现在是你的,你要我哪儿都行。我不需要任何报酬。’伍在迟疑之中要了我,可就是不敢碰我那儿。连看那儿时,脸上都露出恐惧的表情伍那时是在意我的身份的。”

迎风脸上显出些悲哀来,象深秋的月光样,惨淡惨淡的,同时又在回忆的幸福中来回穿梭,快乐与忧伤彼此交替,相互渗透,“我从个城市逃到另个城市,除了追随伍躲避伍之外,更重要的是躲避仰慕我女儿身的追求者。我渴望爱情。比谁都强烈的渴望得到它。我只想得到伍的,但伍已经拥有爱情。所以,我并不拒绝追求者给我的爱。被人追求的确是种幸福,追求者的追求大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旦感情建立了,旦我感受到我与对方陷入爱情的网里去了,我便会从里面抽身而出。”迎风干涩地笑笑,“男人爱上女人,男人花那么大的力气和心思去追求个女人,到头来,就是为了得到她。我只能做到让他们亲吻和抚摸,倘若再深入的话,我就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或逃开。于我来说,激|情即将升温的时候,也预示着冷漠即将来临。这常常让我的追求者们感到沮丧和不解。分手是必然的,然后再重新接纳新的爱情;分不了手的,我只能选择默默离开。”

“可是,我们爱的时候,也算成功啊?”我说。我想起我和她爱的时候,她的快乐的呻吟。那是女人获得爱快感的信号。

“原谅我。洛科。我直在隐瞒你,在欺骗你。除了我直对你隐瞒我的身份经历之外,在爱上我也直在欺骗你。其实,我和你每次爱时,并没有你想象中的或你所看到的那样获得真正的快感。那是我故意装出来的。”迎风说话的表情,否认了她是在编造谎言。她说,“虽然我的那个部位看上去跟正常女孩没什么两样,但在爱感受上还是有所区别的。区别很大。我们这类人,在爱体验上是永远也达不到正常女子的高点的。”迎风补充道,“但,也不是完全就没有性高嘲,只不过不及正常女子。你知不知道,洛科,你就给过我这样的高嘲,这已经使我感到非常感动了。你让我从爱中找到了自信。”

“可是,有点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总喜欢我们在天台上做而不在床上呢?”我出于好奇地问。

“请恕我直言,”迎风带着肯求的眼神看着我,低声说,“我在等伍,我要将它留给伍。”我倒没有想到迎风说得这样的直接。但我并不感到意外或气愤。

我低下头,弯腰捡起脚边的块石头,朝江里抛去。石头击起的浪花,被风吹起的浪花很快就淹没了。无影无踪。

“你怪我吗?”迎风问。

“我们回去吧。”我拍拍手上的灰尘说,“已经过去了,而况,我从你这里也获得了最为美妙的爱情感受。”

“听你这么说,我太高兴了。”迎风深深地吐了口气,语气轻松了许多。

阵江风吹过来,直接地穿过我的身体。风过之后,我感到我通体轻松。

我们会儿并肩走着,低着头,或者把脸扭向江面上波涛汹涌的江水,看江面上泛起的点点渔船。其实,越看越觉得渺茫。也罢,生活也全是由许多的渺茫堆积而成的。想想看,人生若是概的清晰明了,或目便了然了的话,那人生便会是个索味的无彩可言的人生了。说真的,眼看耳听着那江水拍岸的声音,实在觉得是种壮观的美,这美在心怀里点点的扩张起来。人的心绪也便壮观起来了。再没有心情或思绪的人,也是能够在这江中央谋得番心境来的。我眯缝着眼睛,我努力想忆起首描写长江的古人的诗句来。可是,怎么也忆不起来了。我自嘲地笑笑,我们的脑子早就被流行乐明星的绯闻给占领了。

我直没说话,但我能感觉到我脸上的表情并不单调。自然是有来自内心的感慨,也有来自风的“雕琢”。

“那个女孩很漂亮,女朋友吗?”迎风打破沉默。

“哪个女孩?”我时没闹明白,后来才想起来迎风说的那女孩指的是倪弯。我解释说,“哦,不是。在滚石娱乐城里认识的,算是同事吧。她还是个在校的小女生呢。”

“倒是挺般配的。”迎风边走边开玩笑。她好像不大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她和伍去滚石时,也看到我和倪弯很亲密的样子。八十年代的孩子,都有着大大冽冽惯了的个性,为人点都不拘泥。倪弯就是这样的女孩子。我们起在路上碰到起吃饭起去逛商店起过马路时,她总喜欢挽着我的胳膊。小鸟似的,我是她的树枝丫子。可好多的人,也像迎风样,把倪弯当作我的女朋友了。有时候懒得去解释,解释起来,只会越描越黑。不过呢,这样也不错啊,因为倪弯这样的大大冽冽,倒帮了我的忙了。自那次和雪晴小马,小齐游东湖之后,小齐好像对我挺有意思的。小齐总是打电话约我出去看电影呀喝咖啡呀的,开始我只要有时间也就去了。后来,小齐告诉我她爱我的心思后,我渐渐便不再每次赴她的约。但是,有时成功拒绝了,有时并不那么容易。她是我最铁实的观众。因为自从她知道我在滚石唱歌后,每场必去的。次在滚石后台补妆时,小齐正巧碰到倪弯给我喂冰激凌幕。之后,我再也没见小齐在我们的聚会上露面了。心里虽说有点不安,好几次想打电话约小齐出来,终是觉得不妥。让小齐有这样的误会,倒觉得这样也未尝不件好事。终究,我是不会爱小齐的,何苦去多此举,给小齐以错误的信息呢?

我和迎风照旧沿着栏杆往前走,脸迎着风来的方向,享受着轻风的凉爽。身后是片浑然的倪虹。夜晚如期而至了,天即将结束了。个男人和个女人之间的故事,也结束了。

我将雪晴和男友从北京回到武汉,及他俩准备年底结婚的事告诉了迎风。迎风惊喜地叫道,“真的啊,怎么不早告诉我啊。咱们好好聚聚。再晚了,恐怕来不及了。”

“这么说,那个法国朋友真的回来了?”我问。

“嗯。回来了。”她说。

我在回去的车上,就等不及打电话给雪晴,请她明天上午到汉口某路某影楼见面。在电话里,我并没告诉她迎风在那儿。我想给雪晴个意外的惊喜。

手机又有短信发来,又是那个为结尾特别好记的13634567的串熟悉而陌生的号码。个很陌生但又很熟悉的数字。条成不变的没有新意的老调重弹的“喂,今天过得好么?!”的问候。

十五号了?!这天跟我的任何天样,是不赋予什么特别重要的意义的。我最多只是感叹时间过得真是快,快得我简直有些不相信。有这样的感觉,有这种感觉不到时间悄悄离去的感受,通常来说,是因为日子过得还算惬意,还算充实。除了常去迎风和伍的影楼走走之外,我还和雪晴和马倪弯还有小齐,还有我在工作上也结交了些朋友同事,工作之外常起聊天喝酒。我还去琴行买了把吉它。有好几年没有摸过这玩意儿了,拨弄起来,倒也不难。自已试着作点词曲,总是翻唱别人的歌有点觉得没骨气,没志气,而且容易被淘汰掉,因为有太多的“模仿高手”了。只说那个被唱得红红火火的青藏高原歌曲,滚石里就有不下个排的业余歌手就能把它唱得跟艺术家样味道纯正。我萌生出其不意自已作词作曲的念头来,不能不说也是受我在歌厅里的个同事兼朋友给我的动力。这个朋友是个残疾人,小儿麻痹症患者,身高总共不及米五高。可是,说真的,在我所结识的同行中,他是我最佩服的人。不仅会弹好几种乐器,会作词曲,而且歌也唱得好,幽默中沁着乐观。在歌厅算是皇牌艺人了。我的志气也是受他的影响与鼓动才长起来的。但总的来说,我的志气没那么郑重。我想,倘若把什么事赋予了“郑重严肃”这样的色彩,生活就会变得沉重起来,给原本渴望的单纯的生活又添加进了层新的意义。我并不认为生活的质量跟生活的意义有什么相辅相成的关联。我要象老麦那样,或者说,我要象老麦赋予他的歌厅里的气氛样,无拘束的自由自在的对待自已的生活。

但我尽量多多的挣点钱。我虽说没有远大的理想,因为我既没有大学文凭,也没有什么专业。我在电影学院拿到的那纸文凭,也只能作为纸没有意义的东西了。我彻底地跟“演员”道别了。做演员比不上做个小百姓。我太清楚演员是怎么回事儿,它是种对演员的身心健康进行残酷摧折的职业。包括人的精神。张国荣由高层建筑往下跳是再合适不过的实例了。没有理想的人,最适合做新新人类,且又最适合开间酒吧歌厅之类的。说白了,我想开间咖啡厅。

目前,我在歌厅和滚石这样的娱乐场所混得还不错,如果我勤快点,卖力点,不出两三年,我是能够实现挣回个咖啡厅的愿望的。当然,咖啡厅只有二十平米大的。这足够叫我满意的了。

我最近又搬家了,是因为我住的那楼道的路灯总是无缘无故地就没有了;二是,我晒在阳台上的衣服总是莫明其妙地不见了,连内裤也是;当然,比起刚刚发生在日本的地震来,这不算是个叫人非得搬家不可的大问题。最主要的是,我楼下的对退休夫妇养的不下七只猫儿,到晚上就呜呜呜地发情,直叫得我浑身火烧火燎的。下去敲过几次门,可老夫妇用脸比我还无可奈何还受了委曲的表情说,“是啊,真的是再讨厌不过的了。可是,猫儿整夜地都想着要干那事儿,我们怎么拦得住呢?”我只得讪讪地退到自已的屋子里去。因为老夫妇说得太有理了。

我想,只得我搬走了。不过,我还是没有搬离武昌区,只是搬得离武汉大学更近了。比原来租的那间屋高出两层。我租的是七楼,还是顶层。站在顶层,可以看到武汉大学。我想,再过些时日,等冬天来了,我就可以看到武大里的樱花了。

武昌区较“武汉三镇”之汉口汉阳更为使我满意。武昌区环境和气质,请充许我这么说,我觉得个城市也是具备着人的特性的,比如气质个性之类的。都是比较符合人居住的。汉口属于经济区,汉阳属旅游区,唯独武昌是属于文化区。武昌区的绿色环境是最好的。

“洛科,下午四点半钟来接我,好不好?”倪弯打电话给我。不像从前那样嘻嘻哈哈,倒是有点愁烦的语气。

“今天是星期二呢。”我现在的时间概念很清晰。因为工作关系,我每天晚上几乎都有安排。除了每个星期二自已给自已放假之外。倪弯跟我不同,她还是以学业为主,只有每个星期六和星期天出来。每个星期六和星期天是定和倪弯相约去滚石的。

“你只说来还是不来?”倪弯有点生气了。

“好,好,好,四点半钟是吧?!”我带着投降的语气。

“扑哧”倪弯乐了,笑完后,又冒出句来,“记住,穿得帅帅的来哦。”模仿着港台湾省小女生的声调。把我逗乐了。我不知道这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关掉手机,我心里在琢磨,倪弯遇什么事儿了?但想想,这丫头能遇到什么大事儿呀。

四点半钟我到武汉大学校门口等倪弯。按倪弯的吩咐,我穿得的确很帅,件只根烟的功夫,就听到倪弯老远的喊着我的名字,朝我朝手,撇下她身边的同学,朝我这边小跑过来。身后的牛仔双肩包在背后耸耸的,像个高中生。到了我身边,我替她取下双肩包,帮她拿着。

她亲昵地挽着我的胳膊。我看到后面的男同学和女同学,都在看我们。于是,我边轻轻摘掉她圈住我的手臂,边小声地说,“你看,你的好多同学都看着我们哪。”

“那个四眼鸡有没有看我们?”倪弯嘻嘻的坏笑。

“有那么多,你说的是哪个呀?”我往后看了看。四眼鸡太多了。

“那个穿灰白色长袖恤衫的长得最高的带着银色边框眼镜的男孩。”她小声地说。

我照倪弯说的这诸多特点,回过头再次去看,果真有这么个男孩。这男孩走得比其他同学快很多,差不多都要赶上我和倪弯了。而且,他看我的表情好像气嘟嘟的,眼睛里能射出刀子来似的。看这情形,我立刻就明白过来了。他是不折不扣地喜欢上倪弯了。倪弯是拿我当挡箭牌了。明白倪弯的用意之后,我便好人做到底,只手握住肩上的倪弯的背包,另只手揽住倪弯的肩膀,倪弯便顺势倒在我的怀里,很亲热的样子,象真的情侣样。

上了公车后,和倪弯并排而坐。回头看那四眼鸡,还木纳纳地站在车站对面,无奈地朝我们这辆公车看过来。倪弯还挽着我的胳膊,半个身子倒在我身上。

“死丫头,戏演完了,还不坐好。”我笑呵呵地说。

“这样挺舒服,再让我多靠会儿嘛。”倪弯撒起娇来。然后扑哧地笑着抬起头来问我,“你看出来了?”

“傻瓜都看得出来。”我把她的背包往她腿上放,故作生气的样子。

“我也是没办法呀。谁叫他瘌哈蟆想吃天鹅内呀。死缠着别人不放。”倪弯坐直了身子,低着头,手里面绞着背包带子,面嘲讽的说。

“所以就拿我做挡箭牌?可真有你的!”我说。

“你应当觉得荣幸呀。可不是每个男孩都有机会做本小姐的挡箭牌哟。”倪弯强忍着不笑出声来,故作副本正经的样子。我死死的盯住她,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地笑了。

倪弯主动请我吃冰激凌,算是补偿。我和她坐在天桥的台阶上,吃冰激凌,讲笑话玩,笑呵呵的。来往的行人,投以我们怀疑的目光。更将我和倪弯逗乐了。

我们起去逛音像店。我的手臂仍旧被她挽着进去的。我非常认真地欣赏各种包装精美的影谍。谍架对面的倪弯不知什么时候,像老鼠样无声息地蹿到我面前。神秘兮兮地由底下拉我的衣角,示意要我看她手里的东西。我看,哈,是张爱课堂的谍子。趁音像店里的巡检员不在身边的时候,我由她手里抢过去,放到架子上,笑倪弯,搬出毛爷爷的话低声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买了张唱谍,是蔡琴的。倪弯也要跟着我回到我的租屋,说是想欣赏下蔡琴的歌。我倒有点惊奇,因为我觉得象我这样七十年代出生的人里,是极少有人喜欢听蔡琴的。所以当倪弯说她也喜欢听的时候,我就像遇到知已样快乐。

在放蔡琴的时候,倪弯说要喝啤酒,我将冰箱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啤酒。倒是有两个半听的啤酒,我剩下的。我手扶着冰箱的门,边晃荡着手里的喝剩的易拉罐,朝倪弯撇撇脑袋说,“我下去买吧。”

“我看还是算了,就勉强来杯白开吧。”倪弯由机那儿坐回到沙发上。她刚说完,蔡琴突然停止歌唱了。

“怎么回事?”我拿着白开从厨房出来。

“卡带了吧。”倪弯不以为然地说,“再等会儿。”她带着点神秘感,还朝我挤弄着恶作剧般的微笑。

我疑疑惑惑去查明原因。因为我买的是正版谍,音响之类的硬件也是最新才买来的,不可能出现这种卡带情况。

“再等会儿呀。”倪弯紧张兮兮地拦住我,不让我弄机,“马上就好。”

等好了的时候,机里放出来的不再是蔡琴,而是爱课堂的内容。

“你可真有本事,怎么弄出来的?”音像店里有那么多的巡检人员,还有好几个摄像头,专门是用来对付小偷的。

“什么什么啊,我是有付过钱的。”倪弯拿着摇控器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浑身透着十足的孩子气。

我挨坐在倪弯身旁,不好意思看谍子。只是不好意思和倪弯这样的小女生起同看。于是,故意拿着本杂志胡乱的翻着。其实,耳朵是竖得老高老高的,在听机里的录音。

倪弯看得很认真,边看边捂着脸笑,还时不时的自言自语。

“有那么好看吗?”我听到她发笑和自言自语,也露出藏在杂志后面的眼睛,朝屏幕上看去。屏幕上的内容真的很大胆,用什么体位呀怎样提高性趣呀什么的都有放出来。我注意到,倪弯在反复重复着不断变换着翘腿的姿势,脸上潮红潮红的。我心底在暗笑。

倪弯避开正面看我,起身又换回蔡琴。

“怎么换掉了?不学习了?”我带着调侃的语气,故意拖腔拖调地。

“不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倪弯的脸涨红,看到我用夸张的表情紧紧凝视着她,她便立刻知道我是拿她开玩笑。便有些不好意思的举起沙发上的小枕头砸我,“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好心换上你爱听的”

阵拍打之后,终于让我抓住她手中的枕头,求饶。屋内充满了蔡琴漫妙缠绵的歌声,我和她的眼睛互相绞织在起,突然就像凝固了般。我不能说我点反应都没有。我感到底下热乎乎的。我们都情不自禁的搂在起了我们都以为接下去我们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可是,我们并没有做。算起来呢,连个正儿八经的吻也没接。只是各自捧着彼此的脸,任由激|情在各自的唇边游荡。

我们只是紧紧的搂在起,倪弯像只小绵羊似的埋在我怀里。我的手虽然不断地在她的背部游移,但游移的动作点都不过分。

“你喜欢我,但你不爱我。”倪弯埋在我怀里,突然冒出这句来。

我突然颤,和倪弯在起时,我倒是回也没有联想到爱情什么的。我抚摸着她的头发的手突然停住了。我惊异于女孩的心思是多么的敏感和细腻呵。我的头脑这才清楚点。的确,喜欢与爱是有区别的。喜欢同爱比较,自然要显得简单多了。我敢坦然地诚认,我很喜欢倪弯。

“你有喜欢的女友,对不对?”倪弯继续问道,但语气并不严肃,还像少女般的带着点玩世不恭与稚气的样子。跟她在滚石主持节目时的活泼使人轻快的风格样。

“哦,算是吧。”我笑道。

“可是,她真正爱的不是你。”倪弯从我怀里抬起头来,看着我说。

“哦。”我不想搭理她的话,随便地应付下,想蒙混过去。但我在心里想,倪弯和迎风总共也只见过三回面。但三回我都在场。这小丫头真是厉害,她什么都看出来了。

“别用这眼神看我!女孩子看男孩的心太透了,对男孩也没什么好处。男孩在女孩的面前,就没什么神秘可言了。”倪弯拿眼直勾勾的看我,我从她的瞳孔里看到了我的样子,感觉像赤裸裸什么也没穿样。

“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和你做那个么?”她又将头埋在我怀里,自言自语地往下说,“我呢,虽然怎么看也算是个前卫的女孩,但是,我的前卫只是种假你。总体说来,我是个有点传统的女孩儿呢。我不会在这事上随随便便的给个不爱我的男孩。我知道,你只是喜欢我,并没有爱上我。你心里还有她的影子。”

“我心里已经谁也没有了。”我说。

“这是你的事,跟我无关。”她说,“我们做个游戏怎么样?”

“什么游戏?好玩吗?”我笑着说。

“这是个正儿八经的游戏。不能只是用玩儿来做。给你三个月怎么样?”倪弯从我怀里分离开来,笔直的立在我面前问。

“三个月?”我不懂,又问,“什么三个月?什么游戏需要做这么长的?”

“傻瓜!就是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算是期限吧。我让你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爱上我。怎么样?”她坐在我身边,嘿嘿地笑道。却点都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

“假如三个月过了或不够用,我又还没有爱上你,你不会像狐猸子样死缠着我不放啊?”我带着满面的微笑,夸张地做出想要躲她不及的样子。倪弯举拳做出朝我无情地砸过来的姿势。

“所以现在讲好呀,如果在这三个月之内你对我还没有来‘电’,那咱们就做个除了爱情之外的亲密朋友。”她半认真半玩笑地说,“你可记住,我可不是什么狐猸。我要你在顺其自然的情况下爱上我。我也不喜欢自已追男孩子,我希望男孩子追我。那样,我才能找到公主的感觉。再说了,被爱与爱是有区别的。我更喜欢被爱。”

顺其自然的爱,倪弯说得多好。

晚上,我送倪弯直送到武汉大学。她晚上还有课,是很重要的复习课。回家躺在床上闷闷地想,想来想去,全都是关于倪弯的。倪弯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儿,想起她的样子,也是叫人快乐的。

不过,倪弯说得没错儿,我只是喜欢她,喜欢离爱很近,但总是种距离。只说那天,虽然她拒绝和我爱,但是,她拒绝得并不理直气壮,倘若我坚持要的话,倪弯是不会坚持拒绝不给的。这并非是我的觉悟和控制能力有多强。我从来不拒绝性,单纯的性,没有喜欢和爱的成份在里边,仅此而已。

我和倪弯还是在滚石或某些朋友的聚会的场合里出双入对,还是和从前样的亲密,好像根本就没有过“三个月”的约定似的。或许彼此心底都是有的,只是还没发现。反正,谁也没提这事。

也许三个月时间还没到的缘故吧?

春色和夜色

第二十章

日子就在这游游荡荡和处于多数是在复制昨天前天的情况下慢慢地走过来的。闭上眼睛是昨天,睁开眼睛也许还是昨天。也不是纯粹的照搬过来的昨天,还是经过了今天少许的加工和雕琢过的。单调但并不单。世界表面上日新月异,其实本质上是没有改变的,就像许多的新闻,看起来是“新”的,其实也还是“旧”的。比如战争灾难,照旧重演。因而,有时候不免头脑模糊起来,闹不明白倒底是活在昨天还是今天。

我应倪弯之约,去汉口竹叶山看车展。回来时,倪弯说要考试复习,直接回她的家里去了。我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想到有好阵没去影楼看迎风和伍了。有个多月了吧。我中途下车去迎风和伍的影楼。到了影楼,是下午三点多钟的时间,发现影楼生意不错。迎风和伍忙得不亦乐乎,正忙着与对新人拍结婚照。影楼里还多出个人来,那人也和伍起忙碌不停。我想,那个也许就是伍的朋友吧?!

我只在影楼逗留了杯茶的功夫,我便借有事与迎风和伍道别。我实在觉得我是这里唯个多余的人。第次,我体味到和群人在起,才是最大的孤独。

我晚上要去滚石唱歌,我被安排在八点钟出场。因时间已是下午快四点了,所以,离到滚石去的八点还远。我随便上了辆公车,是多少路我还没看清楚便上去了。孤独下的任性,我就由着公车把我载来载去。结果,我听到公车里的录音里播放站点名字的时候,便在个叫江汉路的站点下了。江汉路是汉口区最为繁荣昌盛的个商业集中地之。

江汉路繁不繁华其实并不惹起我兴趣。我的兴趣是据说这里有个叫做“洛科咖啡厅”。关键是“洛科”这两个字吸引了我。这是倪弯第次在滚石的后台过道上遇到时我跟我说的。也是我们有史以来的第二次见面。她在节目单上第次知道我的名字。

“洛科!”她拿着节目单看了又看,“这名字挺眼熟的,好象在哪儿见过。”但她小小的想了会儿,嘻嘻哈哈阵,“想起来了,好象在江汉路有个叫作‘洛科咖啡厅’的店名就是这样的。你开的?”

我以为她开玩笑。倪弯说话的表情和态度总是副开玩笑的样子。倪弯也是最擅长与人开玩笑的。

我几乎是忘掉了这个玩笑了。包括她说的“三个月之内”的事。但现在,突然在公车内听到“江汉路”这样的字眼儿,我便突然在心头生长出了点好奇和认真来。

我看看表,时间还很多。我有足够的时间去满足自已的好奇心。

公车里提前预报了靠站的站点,却迟迟地没有靠站。武汉这座城,给我最深刻的感觉是,它像座种满密密匝匝的石头堆积而成的森林。我常常在这座森林里尴尬地迷失方向。我坐的这辆公车就像条鱼样,弯弯扭扭的舞弄着身子,在各个小巷里穿梭。我饶有兴致地坐在车内,透过玻璃往外面看,任由着武汉的世界勾引着我。路下来,总有美不胜地收的好心情。车至江汉路,江汉路果真好不繁华,处处都充盈着繁荣的景象。我悠哉游哉地掉进这繁华之中,从这家精品成衣店穿进那间,又转到另间影像店工艺店。由工艺品店内出来,没走出几步远,我在无意中注意到了几个字——洛科咖啡厅。个咖啡厅的门楣上以美术字体规规矩矩地写着,玫瑰红,崭新而干净,红得像是要滴出汁儿来似的。

“洛科咖啡厅”。难怪包括倪弯在内的同行问我,是不是开了间咖啡厅。我以为别人是在开玩笑。但现在,好象并不是什么玩笑。也许,这店的老板也叫洛科吧?中国的许多店铺的名字,都实行用店主或子孙的姓名来用的。当然,也有不少的店名,喜欢用上英文翻译过来的谐音来充当。但不是每个英语翻译过来都得体的。我曾看到过这样的店名,叫“依比斯”。我看过英文单词的,若更正儿八经的译那英文,应当译成“屁事”更贴近些。呵呵,许多的店名,连顾客都显得很有些许受了欺骗和委屈,不伦不类的,让人觉得追时髦追得也实在离谱了。

我想,我正在积蓄着钱的阶段,日后钱积多些,我也是要开间咖啡厅或歌厅来经营经营的。总然不能老这么胡混下去。虽然不在意也不在乎被人笑做是“游荡的野狗”,但始终觉得还没有资格做这样的条狗。倒象是条养尊处优的宠物狗。我是情愿做条游荡的野狗,也不要做条宠物狗的。因为怎么说,游荡的野狗是要比宠物狗要活得自在自尊潇洒和有生活境界得许多的。我没有什么大志宏愿,如果说真的有什么大志宏愿的话,那便是希望能够自个儿开间小酒吧或小咖啡店。现在还处于积累资金的阶段,钱还未攒够,但我是已经把我将来的无论是咖啡店还是酒店的名字都想好了的。我就叫它“洛科咖啡店或洛科酒吧”。没想到,我想象中的名字还没来得及用,便已经有人用上了。呵呵,生活真是可爱之至。

我钻进“洛科咖啡厅”。我快速地扫描下里面,符合我想象中的那个面积,三十来坪,室内装修与布置相当简洁,但并不失格调。归于自然,是乡间田园的那种格调,处处都有藤箩蔓延,还散落着油菜花,塑料做的。这也极象我意象中虚构的我将来要开的店的布置。粉紫的穿帘将外面的世界隔掉,里面的灯光温柔而暧昧,音响里播放着爱尔兰情歌,很婉约,很抒情。

“爱尔兰咖啡。”听爱尔兰音乐,品爱尔兰咖啡,才能更入骨地体味到爱尔兰情调。我指着菜单对服务小姐说。然后,又问,“请问老板在不在?”

“对不起,我们老板刚刚有事出去了,请问有事么”,服务小姐非常温婉地看着我。

“哦,没事。只是随便问问。”我说。

“先生认识我们老板娘?”小姐边倒咖啡边问,典型的套近乎的作派。

“老板娘?你们店老板是个女的?”我问。

“是啊。而且很年轻呢。”小姐也许只顾着跟我说话了,咖啡都倒得漫了了杯子,直淋到我的衣服上了。我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

“对不起”服务小姐立即蹲下身子替我擦拭。尽管我说没关系,她仍然显得非常的紧张和过意不去。

“怎么回事?”个女人问。

“这,老板,我我”服务员困惑地说。

“怎么这么不小心!”女孩的老板责备道,然后转过身来给我道歉。

“算了,她已经向我道过歉了”我说着,抬起头来去看面前的这个女孩,禁不住惊异地叫道,“代星儿?!”

“你是”代星儿凌迟了会儿,终于叫出我的名字来,“洛科!怎么是你?”

我说我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她啊?我们俩的惊喜声充满了整个咖啡厅,压住了正在播放的英国乐队的音乐声。吓呆了厅内的顾客。

个男服务声过来,想弄清是怎么回事儿。代星儿同吧台内的男孩说没事,你忙你的吧,然后请我到里间,她的办公室去。

我边走边依然带着惊喜地说,“天啊,真的没想到是你呢,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年代,用不上不可思议了。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代星儿笑着说。

我坐在办公室的黑皮沙发上,代星儿拨电话叫服务员送进来两杯咖啡。我四处打量,办公室不大,但很舒适。

代星儿双手交叉地抱着,身子靠在办公桌的边缘,动不动的看着我。

我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凭直觉和自已的观察力,代星儿不是原来的代星儿。她比上高中时,或者比高中毕业时那会儿长得好看了,丰满了,有气质了,尤其是她的胸部,那样的坚挺和丰满。恨不得将她身上穿的件||乳|白色的衬衣上的扣子都顶掉。那年,代星儿十七岁不到。几年不见,代星儿竟出落得这样的标致。

“你比从前漂亮很多呢。”我说。

“真的?从前是什么时候?”代星儿调侃地问,“我和你可是有许多的从前啊。从小学,到初中,又到高中,这可是分好几个从前呢。”

代星儿性格比从前更开朗了。不象她十几岁时的少女的任性的开朗。代星儿的开朗里带着成熟。

“咖啡厅是你开的?”我问。

“你说呢?”代星儿笑着反问。

“哦,你可真行啊。”我想起了店名,突然问,“怎么会想到用‘洛科’作店名的?”我问。

代星儿并不解释,只是朝我笑了笑。笑得有几分暧昧。

代星儿的办公室里软包装的墙壁上挂着好多的画像,有捰体画,有明星画,也有行为艺术摄影作品,挺好看的。我喜欢看关于人的画幅。但另我感到挺意外的是,墙壁上?br/>

返回

上一页

点击功能呼出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

春色和夜色 倒序 正序

《春色和夜色》本章换源阅读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