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吗?”
白丹枕着我的肩膀,闭着眼睛说道。
“恩,现在几点了?”
我伸手拿起了桌台上的手机,按键,屏幕发出的蓝光有些刺眼,仔细看了看,已是晚上八点。
“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
我自言自语道。
“要走了吗?”
“恩。”
“不要。”
白丹一丝不挂的抱紧了我。
“我——”
“别说话,让我们好好的躺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打开灯,穿上衣服,去洗手间洗漱了一下。
推门离开的时候,她依旧在床上躺着,丝毫没有起来的迹象。
“我走了。”
她没有吭声。
随着轻微的一声撞击,门被重重的合上了。
往往下雨的时候总是忘记带伞,而记得带伞的时候却总是晴空万里。刚从她居住的小区走出来不久,雨就不偏不倚的下了起来,且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现在在哪?”
正当我有些犹豫的时候,手机响了,是白丹打过来的。
“紫荆路这儿,怎么了?”
“你在那儿等我一会儿,先避下雨,等我过去。”
我还没来得及回口,她在那边已经挂上了电话。其实我可以选择乘公交车或着打的士回去,然而当我准备这些打算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是一个多么大的失误,因为她所居住的地方是郊区,打110也不会有车过来何况是这个时间去乘公交车,末班车的时间早已过了。即使是打的,除非是踩到好的狗屎运才有希望,然而为了搞精神文明建设,城市里已经禁止养狗,无论人屎还是狗屎都亦难得一见,所以也就没机会踩得到。
“怎么不带把伞出来?”突然间仿佛是雨停了,一把小紫伞遮过了我的头顶,回过身来,是陈静。
“你怎么会在这?”几乎是同一时间我们说出同样的话。
“哦,银行总行设在这,刚刚办完业务,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你,你呢?”
雨中的她显得有些瘦弱,柔软的长发剪成了短发,眸子里反射着很平淡的神情。
“我,我有些私事,所以——”
“你在这等人,还是在等车?”
“都有。”
“哦?”
这时候正好有辆的士缓缓驶过来。
“一起上车吧?”
“你先走吧,我,我还——”
“那好吧,给你,注意安全。”
她把伞放在我手上就钻进了车子里,随着一阵溅起的水花,那辆车就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
望着伞外下着没完没了的雨,过去的记忆也铺天盖地的涌起来个没完,那些一起逃课购物,一起通宵玩游戏,一起外出旅游,骑车带她在校园闲逛的日子愈来愈清晰,一切如昨,不曾消散——
“云,你现在在哪?这儿下了好大的雪,好冷啊,火车还没有进站吗?”
陈静在电话的那头不停的哆嗦着。
“我现在还在火车里,人真他妈的多,热死了,火车要晚点,你还是早点回学校吧,不用等我了。”
在闷热不堪的车厢里我卡在两个肌肉男之间艰难地拿着手机大声的说着,四周弥漫着呛人的烟味,不时传来小孩的哭叫,大人们的争吵和列车员拉着小车搞推销水货的叫嚣。
“不,我特别想你,不想回寝室。”
电话那头似乎带着一丝哭腔。
“你现在在哪?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不,出,出站口这儿,风好大,我听不清楚——”
“啊!那儿没有避雪的地方,快回学校!听见没有,现在都已经十点了,十一点学校就要关门了,快打车回去!”
“可是,可是——”
突然间手机没有电了,妈的,国产手机就是贱,刚才电池明明标的是满格,仅仅过了半个小时就自动关机了,无论我怎样按电源键,屏幕上除了偶尔会闪出一行“bye……bye……”外就陷入长久的黑屏了。
“各位旅客,本趟列车到终点站因受风雪影响预计晚点三个半小时,由于晚点对于您造成的不便,请您原谅——”
靠,我差点没有听成“各位旅客,本趟列车到终点站因受风雪影响和前面列车发生了相撞,由于本次事故使您过早的离开人世,我们深表遗憾,请您原谅——”
顿时车厢里变得愈加混乱,充满了火药味,仿佛只要广播里再来一句刺激的话,这节车厢就会爆炸。
终于熬到了出站的时刻,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一下子就解脱了,全身轻飘飘的。就如一个憋了很久的人,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找到了厕所,当他终于释放出来的时候,会有一种很大的满足感,尽管他的周围可能会站着一群望着他惊讶的大妈。
看了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半,从出站口出来,望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我长吁一口热气,身后陆陆续续跟着出来的旅客踩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出有节奏感的沙沙声。
当我准备去找个旅社暂住一晚的时候,身后传来轻微的哭泣声。
转过身来,我呆住了,陈静单薄的毛衣上已存有不少的积雪,两只手臂紧紧抱在胸前,矗立在寒风中的她全身不停的颤抖着。
“你,你怎么没有回学校?”
我愣住了。
她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只是不停的哭泣。
“你这个傻瓜——”
我连忙走上前去拍打掉她身上的积雪,脱下厚厚的羽绒服披在她身上,当我的手碰到她的手时,象触电似的我的手又缩回来了一下,老天,她的双手已经变得冰凉。
“你一直在这等我?”
我紧紧抱着她问道。
“我,我等了,你,七个,小时。”一股股寒气不停的从她身上涌过来,她的声音已经变的唦哑,说完,她就大声哭泣起来,“我,我还以为,以为要等到,天亮——”
“我不是要你早点回学校吗!”我怒道,“你怎么不听话!”
“我,我只是,想,想见你,特别想。”
她在我怀里身体不停的抽畜着,我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她。
雪愈下愈大,风打在脸上很是生疼,抚摸着她冰凉的双颊,一种莫名的伤感侵蚀着我的身体。
“喂,怎么不和她一起乘车回去。”
不知觉间白丹已经打着伞来到我眼前。
“不想。”
“雨好大,我们,我们回去吧。”
我点点头跟着她一起往回走,一路上不断有想往陈静乘车离去的方向看看,最后却都忍住了。
比起追寻过去的东西;自己剩下的最真实。陈静很喜欢这句话。
第十三卷
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拉起窗帘,雨水噼呖啪啦的打在窗户上,外面的世界一片朦胧。
起身走向客厅,只有液晶电视打开着;荧屏上不断闪烁出刺眼的蓝光;白丹正在那儿玩着游戏。
“一起玩吧。”
她紧盯着屏幕对我说道。
“很喜欢这个游戏?”
我顺势倒在她身旁的坐垫上。
“恩。”
很明显这个游戏她已经玩了很长时间,无论我怎样努力,结果都惨不忍睹,不停的投币,不停的被消灭。
“唉——,不玩了,没劲。”
我有些眼花缭乱;只好把游戏手柄放在一旁。
“你——”刚开口,电话响了,穿着一身黑色丝绸睡衣的她拿起了电话,“等我一会儿。”
(bsp;“妈,怎么还没有睡?没事,我知道,早点休息吧,下个月我去看你。”
挂上电话,她拿起玻璃杯大口大口地喝着水。
“刚才老妈打过来的电话,怎么,你睡不着?”
“恩。”
“要不要一起看会儿电影吧,碟机就在下面,抽出来就行。”
“有没有那种电影?”
我把碟机拿出来放在地板上,望抽屉里看了看,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厚厚的几层电影碟。
“怎么,你喜欢看?”
我没有吭声。
“以前有一些,只不过播放的时候很卡,被我扔了,想看的话,不如去网上下载好了。”
“不不,开玩笑的。”
看着她准备打开电脑,我连忙阻止了她。
“别勉强。”
“怎可能。”
她望着我笑了起来。
我一把拉过她来,把她压在我身体下面。
“很喜欢她吧。”
她抚摸着我的脸颊柔声说道。
望着她清澈的双瞳,我点点头。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有点,有点——”
“想她?”
“恩。”
“很强烈?”
我没有回答。
“那就去找她啊,反正她也很喜欢你。”
白丹似乎很生气似的把身体扭向一旁,背对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她的时候愈不想和她在一起。”
“为什么?”
她问道。
“不知道,有点愧疚吧。”
“哦?”
她转过身来,很好奇的望着我。
接下来我就躺在她旁边为她讲述了自初中以来的所有事情,她似乎很认真的听着,眼神有些迷乱。
滔滔不绝的讲完之后整个人都仿佛虚脱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笼罩着我。
“和我想象的差不多,象你这样的人,绝对不会那么安分的去做一个乖乖学生,不过也没想到你那以后的生活过的够彩的。”
白丹噘着嘴巴望着天花板,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是吗?”
“恩,对了,明天你还有空吗?”
“怎么了?”
“我想去渡波寺看看。”
“好。”
“别想太多,属于你的好好珍惜的话,总不会失去的。”
她握了握我的手很勉强的笑了笑,我把她搂近了一些,接下来,我们并排躺着,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一直到天亮。
有着五百多年沧桑历史的渡波寺座落在与洛山相对的另一座山峰之上,在今天依旧香火不断,且愈加声势起来,“渡众生一切波难”几个镀金大字高高的在庙门口高高悬挂着。来这的香客有政府官员,商人,教师,工人,大学生,妓女,嫖客,艺人,导演,画家,乞丐。顺着涌动的人流,不时有几个拿着新款nokia手机的和尚相互交谈着簇拥而过,令我惊异的是身旁的大树底下一个小和尚正在专心致志的玩着《跑跑卡丁车》,那精湛的车技令人发指。毕竟时代变了,佛门子弟也要与时俱进。
在三尊佛像前白丹显得很是虔诚,而我则在一处柜台旁为是捐一块钱还是五毛而犹豫不决,可惜到最后,我还是犹豫不决,盯着我看的胖和尚脸都快气歪了。
“你信佛吗?”
回来的时候我问道。
“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
“那你那么认真的拜佛干吗?”
“秘密。”
“云,你准备将来干吗?”
顺着陡峭的山路向下走的时候,白丹问我。
“不知道。”
“哦?”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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