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革命夜》 第4章

以为握完手一切便尘埃落定的伊凡,忽然被一股力量拉扯过去。

「我再也不必客气,可以开动了。」

什么?脑海中才晃过巨大的问号,伊凡的唇就骤然被火热地占去,一时间,他竟无法理解出自己遭遇到什么。

男人的唇热烫得骇人。男人的舌撬开了他怔仲的嘴,跋扈嚣张地探入他的口腔中,霎时,男人舌头上残留的红酒味道,也同样在他的口腔中渲染开来。

伊凡猛地回过神,抬起手臂抗拒地欲推开他,男人却加重桎梏他双腕的力量,将两人原本就贴合的身躯揽得密不可分。

「……嗯……唔……嗯嗯……」

这是个不留任何余地的吻,彷佛所有的赌注都下在这一吻上。男人浓浊沉重的呼吸声、揉合着花香与动物气息的体味、以及逐渐硬挺的部位,都让伊凡战栗不已。他不晓得世上有什么行为比这样的吻更罪恶,他几乎以为自己会溺死在男人的唇下。

男人碾压过他的贝齿,舔遍他湿热小口的每个角落,因为亢奋而分泌的唾液多到溢出了他的唇角,而他缺氧的脑子也逐渐地朦胧起来,甚至忘记自己正在抵抗他的暴行。

转动着头颅,在四唇胶合的状态下,渥夫熟练地变换着接吻的角度,引导不谙情事的他,响应自己的渴求。

差一点,伊凡就会任由他摆布下去了,要不是男人的手蜿蜒而下地抚摸到腰间后,还得寸进尺地往他的双臀迈进——

那勾起了伊凡恐惧的记忆。 冰冷的、黑暗的、教人恶心的记忆。

「……住手!」

奋力地一挣,男人猝不及防地被他推开,两道鹰眉诧异地高抬。

伊凡举起单手擦着唇,像是要擦去方才的忘情,嘎声怒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渥夫舔着唇,微笑地说:「你的唇一如我所想的,非常柔软、温暖,美中不足的是你的舌头太过生嫩,莫非你到今天连怎么接吻都不懂吗?」

「谁要听你的感想!」黑眸的眼角泛着冶红的怒光。

(bsp;「这也不是感想,这叫做评鉴。没关系,生嫩的部分,我不介意慢慢地调教,事实上,我已经非常期待教导你的乐趣了,伊凡。」男人举起自己的指头,亲了一下,说。

伊凡浑身发寒,他张大了黑眸,颤抖着唇,祈祷这并非是真的。

「你一副这么吃惊的样子,似乎从未考虑到这一点?那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好了,伊凡。你要不要把自己卖给我,由你决定。一旦你接受了提议,也就等于是答应把自己的身子、自己的心全都交给我。」

男人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做我的爱人,伊凡。」

爱人?!

「我是个男人!怎么可能做你的爱人?!」不想失控,却仍是克制不住歇斯底里的情绪。

「你怎会这么天真?在苏兹,男人一样可以供人享乐,你不是知道我在校内有多少玩伴吗?」

伊凡咬住唇,他是知道渥夫身边的确有数不尽的自愿者,不惜毛遂自荐也想和渥夫享有一夜情。无论同级或是年幼的学弟,不少人以陪伴渥夫度过一夜为炫耀的题材。

可是……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在学校中,伊凡受过不少的骚扰。有来自于偏见、歧视他肤色的,也有觊觎他纤细可欺的外貌的。然而不只一次,渥夫都曾对他伸出援手,帮助他远离那些骚扰。渥夫也从未对他有过半点「暗示」或「明示」,将他当成那些可以分享一张床的玩伴之一。他一直以为是因为渥夫当他是「哥儿们」、「朋友」,和那些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不同。

想不到……现在,渥夫竟会对他提出这种要求!

「朋友?」男人残忍地笑了笑。「是啊,有一段时间是挺有趣的。我的四周没有像你这么新鲜的人物,你确实聪明、伶俐,总是对接近你的人保持高度警戒,要卸除你的戒心可不是件简单的事。然而一旦你对我有了信赖之后,便转变成可爱的猫咪般,对我毫无防备了。」

绿瞳中的嘲讽光芒,使伊凡脑海中那段愉快的校园生活,在此刻被颠覆为一段笑话--全部都是眼前这男人一手策划出,只为看他出糗的笑话!

「打从你刚进苏兹开始,我就在想,总有一天要把你弄上手。可是你实在没给我什么可乘之机,我还以为没什么希望了。可是你父亲死了,亟需救助的你,总算落入我的手中。」

男人抬起一手,执起伊凡的下颚,视线冷冷地盯住他。

「反正这对你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吧?你爱的养父已经作古,死去的人无法拥抱你,不能亲吻、也不可能再爱你了。同样是男人,我既年轻,又有财有势,还有着能保护你家族的力量。选择我做为你的主人、把自己交给我,我就满足你一切的需要,无论床上、或床外。你不觉得这是挺合算的买卖?」

多么的讽刺。

伊凡以为自己已经脱离的梦魇,竟以这种方式重新降临。

神子啊,这是您给我的考验吗?因为愚昧的我竟妄想以这样的方式,来卸除身上的重担,所以……我注定是逃离不了这种出卖自己灵肉的日子吗?我这身臭皮囊,还要再填补多少男人的欲望,才能被丢弃?

闭上双眼,失去父亲时的打击,早让他的泪流干了。现在失去了自己的挚友,他只能让一颗心在寒冷中泣血。

「怎么做,由你决定,伊凡。」

☆☆☆

殉教者,在咽下人世间的最后一口气时,心中在想些什么呢?

是坚定不移地深信在另一个世界,将会受到神的赞赏?

或是被神所遗弃的忿忿不平?

最后他们可得到了神的爱?

不免会有所疑惑吧?毕竟「相信」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人生中所要遭受的背叛次数,总是多过于信念被证实它经得起考验的次数。

可是人们依然不放弃「相信」的力量。

因为只有「相信」能让人获得救赎。

(bsp;伊凡选择相信。

他「相信」不久的未来,自己的牺牲会有回报。他「相信」自己的坚持,会带给他救赎。他也渴望「相信」在自己跌跌撞撞的荆棘之路上,会有着「什么」令他得以解脱的一缕光明在等待着他。

哪怕不是现在,可能未来仍有许多困苦折磨,但这一点点的希望就是他所拥有的全部。

在袅袅烟雾的彼端……

男人的绿瞳升起暗欲的色泽。

伊凡解开衬衫的时候,晃动的十字架吸引了男人的目光。扣住温热的木质珠子,伊凡想要遮掩住它的存在,却已经迟了一步。

男人出声道:「那串十字架,是谁送给你的?」

欲盖弥彰,或许只会让男人更介意它的存在,于是伊凡故意不说真话,轻描淡写地回道:「我记不得了,也许是我去教堂受洗时,哪位神父送的。」

「你在说谎。」

男人从金质的浴缸中起身,浑身不着片缕,水珠自湿漉漉的结实胸膛上滑落,布满肌肉的体魄在水气氤氲中,具有无比的压迫感。赤裸,而危险。

伊凡后退了半步。

「假使它真那么无关紧要,你不会一副像是担心我要将它抢走的表情。」

喉咙的干涩,一半是出于他所点明的事实,一半则是伊凡在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便忍不住的紧张、恐惧。

「它是谁送给你的,伊凡?」再一次,轻柔哄诱的口吻。不容他二次撒谎的男人,在他身前站定。

挚友的假面卸下后,男人只剩专制的暴君面孔。

而,这是伊凡的选择。

他赋予男人「主子」的权利,在最后的抉择中,他依然无法挣脱男人所提供的优渥交易,男人承诺要给他的家族永生的庇护。

所以男人给他的第一份工作,便是服侍他入浴,替他刷背,供他差遣。

彷佛是一名古早以前的顺从「女」奴般。

「是……我……父亲的……遗物。」伊凡牢牢地把十字架扣在手心中。

绿瞳一暗,唇角却反而上扬。「那可不得了了,这真是要好好珍藏的宝物呢!欸,你在做什么?不必取下啊!万一拿下来之后,忘记带走或是丢掉的话,你一定会非常难过吧?继续戴着没关系。」

对于这奇怪的命令,伊凡起初不解,可是再听到男人接下来的言论之后,心也跟着紧缩了。

「象征人世间罪恶的十字架是你的第一重枷锁;爱着养父的你,是背德的第二重枷锁;现在把自己卖给了我,是你的第三重枷锁。等会儿我倒要看看是这三重的枷锁能锁住你,或是我的怀抱能让你忘情失神……」

渥夫倚身在冻立的他耳边吹拂说:「你就戴着它,和我一起堕落到罪恶深渊里吧,伊凡。」

「不——」字才出口,渥夫便封住了他的口,揽在他腰间的双手紧缩,像要折断他似的。

「……唔……唔唔……」

热泪从他的眼角泛出,他在他的吻下啜泣着。

是对或错。

是好或坏。

他,已经注定无法逃离这个男人了。

当男人释放了他的唇,凝视着他泛红的眼眶时,绿眸闪烁着复杂而难解的谜光。「直到找到答案为止,今夜我是不会放你回去的。」

雪白的衬衫被扯到地上,任由四溢横流的热水渗透、濡湿……

第三章

褐发男孩趴在面对前院的大窗前,无精打彩地看着早起的雀儿争相抢啄着地上散落的果子。这时一辆簇新的、车门刻着陌生家徽的豪华大马车穿越过大门,前座的马夫在院子里拉扯缰绳,命令马儿停下。

男孩正狐疑着是谁上门来拜访时,便看到车门被推开,而他再熟悉不过的兄长紧接着步下马车。

他立刻飞身扑向大门,嚷着:「伊凡哥你终于回来了!」

「乔……」

脸色苍白的黑发少年,在弟弟奔到自己身边时,强忍着疲 惫,装出微笑地说:「抱歉,昨夜我临时有些事无法回来,你一个人要照顾娜娜和家里,一定很不安吧?」

「就是说啊!昨晚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说什么奉公爵的命令来服侍我们家。我说她一定是弄错地方了,可是她坚持不肯走,现在也还在咱们屋里头呢!伊凡哥,那个什么公爵的,是你的朋友吗?这辆马车好漂亮喔!是谁家的马车啊?」男孩把闷在肚子里的困惑,全部倾巢倒出。

「是一个朋友的。」蹒跚地往屋子走去,伊凡淡淡地回道。

「朋友?什么朋友?伊凡哥你人不舒服吗?是不是哪里生病了?为什么脸色这么苍白?」

弟弟连珠炮般的发问,委实让他招架不住,伊凡无计可施地祭出最后手段。「乔,你可以帮我一件事吗?」

「你说,伊凡哥。」

「昨夜到现在我都没怎么睡,有些累了,想先睡一下,如果你能帮我把床铺好的话……我会很感谢你的。」附加一抹央求的微笑。

男孩率直地点头。「我这就去!」

没发现自己被巧妙支开的男孩,浑然不知身后的兄长,正悠长地叹了口气。

我怎么能让乔知道,从昨夜到现在,我不能回来的理由呢?

伊凡咬住唇。在半个时辰前,自己还在另一间屋子里,和那个与乔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在男人的浴室中、寝室里,做着年幼的弟弟所无法理解的……放荡行为。

不,我与渥夫的事,绝对不能让乔与娜娜发现!

现在弟妹或许还小,不懂得「出卖自己」是件罪恶的事,可是不久的将来,他们都会长大,到时候……他们将以什么样的眼神来看待自己?伊凡光是想象就会浑身发冷。

把自己卖给渥夫之后,伊凡除了这个家外,已经一无所有了。他不能失去娜娜与乔,也不想失去这最后的容身之处。

「您想必就是伊凡主人吧!」

进入家门,年约三十出头的女仆迎上前,曲膝行礼说:「我是渥夫爵爷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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