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本无笛》 第6章

徐航远苦苦地思索着他偶然之间发现的问题,突然有了一些愧疚,是自己和儿子耽误了笛儿美丽的青春吧。

徐航远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但很快他又忘记了这个问题,忘记自己想为笛儿做点什么的想法。

他在公司忙碌了一天,回到家里,在家门口听到笛儿和宝儿的笑声在屋子里飘荡着。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这个有着欢笑的地方是他的家。虽然这个家少了他最爱的那个女主从,但依然是个温暖的地方。他对这样温暖的家已经习惯到了自然的地步,不会想到要去改变任何事情。于是他就忘了上班路上自己曾想到过什么。

也许,本质上来说,他也只是一个自私的男人。

临风十周岁了,今天小寿星最大,两个大人只有听从的份。

于是,他们的午餐地点就在麦当劳了。十岁的小临风和其他同龄的孩子一样喜欢麦当劳、肯德基,热衷电动游戏。但在平日里,他并没有太多的机会来享用这些外来的速食快餐,因为笛儿认为中餐比西餐尤其是这些泊来的快餐更适合一个孩子的成长需要。而徐航远在这一方面一向不干涉笛儿的教育方针。今天终于让临风逮到机会大饱口福了。

麦当劳快餐厅里,徐家父子和笛儿一起坐着。徐航远和笛儿的桌面上都只有汉堡和一杯可乐。临风就不同了,汉堡、可爱、薯条、炸鸡翅堆满了他的餐盘。他像被饿了三天一样快速地啃完了手上的麦香鸡翅汉堡。笛儿宠溺地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临风从来都不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虽然他和其他孩子一样喜欢这些高热量却没什么营养的垃圾食物,却从不会吵着闹着要吃,只是有机会吃的时候就很会把握机会。这样一个孩子让人无法苛责。

徐航远一掌拍在临风的后脑勺引起了临风的不满:“爸爸,你干什么拍我的头,要是害我噎着,你的天才儿子就没了。”他的自吹自擂逗笑了笛儿,却打动不了徐航远。

徐航远微皱了下眉头说:“你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的吃相太难看了,活像饿死鬼投胎。”顿了顿,他舒展开了眉眼,又说:“你这个样子真像你妈妈,你妈妈吃起东西就像狂风过境。”他的口气已经没有一丝责骂之意,只剩下对爱妻无限的怀念,怀念她难看得很可爱的吃相。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大概没有人会相信一个那样美丽的女人吃起东西来会完全走了形,所以她总是拒绝跟他在公众场合用餐,总是说为了形象吃得太不尽兴。为了让不擅厨事的妻子在自己的小窝也可以有五星级的美味享受,他练就了一身超凡的厨艺。可惜她满足的笑容只停留了那样短暂的时光。

临风已经习惯了父亲经常性的失神行为,父亲总是想起妈妈,但很少对自己说起妈妈的事。偶尔说起也总是只言片语,所以他对妈妈的其实没什么印象,自然也就没有太深厚的感情。或许是爸爸不想让自己跟他一样难过吧,所以不舍得对他说太多关于妈妈的事。临风也不打搅爸爸的沉思,自顾自地扫荡着桌上的食物。

笛儿看徐航远的表情就知道他又陷入对往事的回忆。十年来,随着徐航远逐渐把她视为徐家的一份子,逐渐不再防备,她有了更多的机会可以看到徐航远对妻子的深情不悔。她无法想像是怎么的一份感情,可以让他放在心里十年,一个人缅怀而没一点点褪色。刘东川和古俊颜都以为好友已经走出了失去爱人的阴影,他的日益开朗就是明证。笛儿却知道他只是把爱藏得更深了。在工作中,他或许已经不会再时时沉溺于儿女情长,但在生活中,就有太多的细节可以触动他的思念。

时间已经让徐航远学会不再长时间地沉溺于回忆,他很快回过神来,对着临风又追了一句:“你就不能学学你笛儿阿姨,有点儿气质?”小临风谁都可以不甩,惟独笛儿不行。在临风心中,笛儿是最重要的人,甚至超过父亲在他心中的地位。他知道自己没有妈妈,,但他从不自卑,因为她有一个比妈妈更好的姨,她比华华的妈妈漂亮,比小文子的妈妈有气质,比阿乐的英语妈妈英语讲得更好,比强仔的妈妈温柔,最重要的是她很爱很爱自己。所有的同学都知道他没有妈妈,却从不嘲笑他,只会羡慕他有个全天下最好的姨。而小临风从不掩饰自己对笛儿深厚的感情。而这往往就成了徐爸爸牵制他的有力武器。

徐氏父子和笛儿坐在麦当劳里,看起来就像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而且是颇为引人注目的一家人。父母出色,儿子更是无敌俊秀。在外人看来,这一家三口实在再养眼不过了。

“笛儿?你是郭笛儿?”带点压抑的兴奋的声音引起了笛儿的注意,笛儿抬头,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个很面熟的女人正朝自己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沉沦

很快笛儿就站了起来,迎了上去,也叫了出来:“晓云,你是刘晓云。”她用的是肯定句。两个女人相视而笑,激动地抱在一起。

好一会儿,两个女人才从激动中恢复过来,松开了拥抱彼此的手,不好意思地发现,餐厅里的人都在看着她们。

刘晓云“卟哧”一声笑了出来,说:“我们好像太激动了。”

笛儿也浅笑盈盈:“是啊,太激动了。”

刘晓云注意到了与笛儿同桌与食的两个人也在看着她们,她朝他们微微颔首,促狭地朝笛儿眨眼:“笛儿,不给我介绍一下吗?”说着,朝徐氏父子方向努了努嘴。

笛儿回首,知道她误会了。她拉着刘晓去回到桌边坐下。

“这是我大学时的班长刘晓云。”笛儿的声音中仍带着无法抑制的高亢,“晓云,这是航远和徐临风,徐先生是我的……”笛儿突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定位与徐航远的关系。“东家。”最近笛儿挑了一个有点古老的词,听起来徐航远像是旧社会的土财主。

“东家?”这是什么东西?刘晓云颇为疑惑,这不是只有老电影里才有的名词吗?

“对,东家。我给徐先生帮佣呢。”笛儿解释道。她与徐家的关系确实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只能将就着解释,有时间再细说会比较清楚。

“刘小姐,别听笛儿胡说。笛儿是临风的家庭教师。”徐航远截断了笛儿的话头,再让她说下去,他觉得自己就要变成真正的土财主了。

“这样啊。”刘晓云点点头,有点失望,她和餐厅里的其他人一样,以为这一桌上坐着的是一家人,他们看上去是如此的和谐。

突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刘晓去抱歉地笑了笑,从随着的小提包里拿出了手机,然后接通。

手机里隐约传来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

刘晓云柔声安抚他:“立龙,我没事,我只是遇到老同学了。你等一下,我马上过来。好了就这样,bye。”她利落地挂断了电话,一如她一向果断的作风。

“笛儿,我得先走了。”

“老公?”

“是啊,难得今天有时间陪我出来逛逛。他一向没什么耐心。对了,这是我的名片,有时间打个电话给我,我们再约出来聊聊。”她又从小提包里拿出一张暗香浮动的名片给笛儿。“我就先走了。”

“徐先生,不好意思,再见。”刘晓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笛儿看着手上的请帖,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这是今天刘晓云给她的,是同学会的请柬。自从两个月前在麦当劳偶遇刘晓云之后,两个人一直保持联络。

在一天聊天中,讲起了大伙大学毕业之后,各奔东西,许多人已有十来年未曾再见一面。刘晓云就决定办一个同学会。刘晓云是一个言出必践的人,且作风雷厉风行。才个把月,她就弄清了所有人的联络方式,并征得了所有的人同意。时间、地点也快速地确定了下来,请柬也以最快的方式发送到了所有人的手里。

这是一场纯粹的同学聚会,请柬上明言“任何人不得携伴参加。”这就是笛儿吁一口气的原因所在。虽然现代人的婚姻、感情状态越来越糟糕了,但像她这样跨过了30岁大关,感情世界仍然一片空白的,身边连个伴也没有的,怕也是稀罕事。她可不希望引起大伙的关注。

也许也不能说自己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毕竟她的心中是有爱的,一份沉甸甸的爱,一份难以开口的爱。这份爱藏在她的心中已经很多年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掩饰得太好了,以致于多年来竟无一人发现,包括她爱的人。他与她几乎朝夕相处,却从来没有认真地注视过她,无怪乎他什么也看不见。

“笛儿,想什么呢?”徐航远一进门,就看到笛儿整个人陷在沙发里,眼神呆滞,不知神游到何方去了。

“啊?”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笛儿一跳,她忘了自己是缩坐在沙发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柔软的沙发使她重心不稳,笛儿从沙发上栽了下来。

徐航远眼疾手快地抱住了笛儿,避免了她与地板亲密接触的命运。

笛儿没想到,上一秒还在想的人,下一秒钟竟出现在面前,并把自己拥在怀中,她眨了眨眼,想眨掉眼前的幻象,即发现眨了半天眼,他还在眼前。于是又用力掐了眼前的人一把。

徐航远不明所以地看笛儿对自己上下其手,掐得不亦乐乎,从刚开始的轻柔到力道逐渐加重,他伸手阻止了她的行为,不解地问道:“笛儿,你在干嘛?”

笛儿又“啊”地一声弹开了,跌坐在沙发中,一开口竟结巴了:“你,你是真的?”她还以为是幻觉呢,不然怎么会掐得一点反应都没有?

“笛儿”徐航远深觉得这个女人越活越回去了,没有半点稳重之处。“你在搞什么?”

“哦,没什么。”笛儿迅速收拾好了所有的心思,扯出平静的浅笑,“我只是想事想出神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航远任由她接过自己手中的公文包,然后逃循而去。徐航远很早就发现了,笛儿在自己面前总是努力维持一付平静、沉稳的模样,表现得符合她的年龄应有的成熟,偶尔不小心出现了孩子气或于过激动的行为,她也会迅速地收敛起来。这样的她和跟宝儿在一起的轻松、活泼是完全不一样的。徐航远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也不想去追问。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有权利保留自己的隐私和秘密。只是有时候会猜想,难道自己在家里也严肃到让人无法放松对待的地步?应该不会才对啊,起码从来没听宝儿抱怨过。那个孩子可是没有什么不敢说的。

已经把公文包放好的笛儿躲在书房里,靠在书桌缘,轻抚着自己的心跳,脸上浮起了一朵苦涩的笑花。这就是她的爱情。尽管她从一开始就告诫自己不能爱上这个男人 ,这个痴情到无心无情的男人。可是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相处中,她的心却不知不觉却沉沦了,且到了不可自拨的地步。

一直以来,她都清楚地知道徐航远的心里深爱着他的佳,也知道他的眼里没有自己,她一再告诫自己不可以爱上这个男人,爱上这个爱已经被掏空的男人,最后苦的只会是自己。她也一直以为自已经做到了,直到那一夜。

那是她到徐家的第五年,那一天是佳的忌日。徐航远出去了一整天,很晚才回来。笛儿听到外面有动静,知道是徐航远回来了,但待她起身,出门看的时候,只看到徐航远略显蹒跚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内。笛儿叹息一声,知道他不会再出来,于是到厨房里把留的饭菜放到冰箱里,然后自己回到房里睡下。

半夜,笛儿突然被惊醒。乍醒过来,,笛儿有一瞬的迷糊,不知道是什么声音惊醒了自己,然后她想起来好像是客厅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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