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成婚》 第28章

爱玛望向她。“我想也不是。”

薇丽端详她的脸。“你果真爱上他了。”

“别担心,夫人。我不会错误地假设他爱我。”爱玛叹了口气。“灾难似乎都是这样发生的。错误的假设。”

天快亮时爱玛听到卧室窗户上响起细微而快速的乒乒声。她还非常清醒。上床后满脑子翻腾的思绪使她无法入睡。

乒乒乒。

她起初以为是雨点,但月光那么明亮,所以不可能是下雨。

乒乒乒。

不是雨点,是小石头。

“迪生。”

她翻身下床,穿上睡袍,跑过去打开窗户,探头出去往下看。

迪生站在窗户正下方的花园里抬头望着她。

见到他安然无恙使她宽慰到有点头昏眼花。“你没事吧?”她轻喊。

“没事。下楼到温室来,我有话跟你说。”

出事了。她可以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来。“我马上下去。”

她关上窗户,绑好睡袍系带,拿起桌上的蜡烛,悄悄走出卧室。她蹑手蹑脚地经过薇丽的房门,从后楼梯下楼进入厨房,直奔温室的门。

她一开门就看出她不再需要蜡烛。银色的月光倾泻进玻璃暖房。

“迪生?”

“这里。”他从两棵树之间的阴影里出来,沿着月光照耀的通道走向她。“别太大声,我不想吵醒屋里的人。”

“好的。”她吹熄蜡烛摆到一边。“出了什么事?有没有找到那个梵萨斗士?”

迪生在她面前停下,把大衣扔到近旁的工作台上。“有。”

他不带感情的声音令她担心。“怎么了?你有没有……你是不是……被迫杀了他?”

“没有。”

“谢天谢地。你把他怎么了?”

迪生靠在支撑玻璃屋顶的柱子上,双手抱胸地望着她背后窗外的夜色。“我把他送上一艘驶往梵萨嘉拉岛的船。”

“原来如此。”她停顿一下。“他是不是像你猜测的那样年轻?”

“是。”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他使你想到当年的自己。”

“你的洞察力有时真的太强了,爱玛。受雇者有这种习惯很容易惹雇主生气。”

“那是可以推想而知的结论。”她道歉似地说。

“你说对了。”他吐出口大气。“他的身世、遭遇和心情都使我想到当年的自己。”

她摸摸他的手臂。“你在烦恼什么?怀疑自己做对了吗?”

“该不该送史约翰去梵萨嘉拉岛吗?不,我对那一点毫无怀疑,那里是他唯一的希望。我虽然看不起梵萨学会会员编造的那些怪力乱神之说,但我必须承认我在梵萨嘉拉岛上领悟到我该走的人生方向。”

“史约翰有没有告诉你他那个叛离份子师父是谁?”

“没有,但我找到他时就会知道他是叛离份子。现在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她从他漠不关心的语气中听出他今晚的思绪都放在往事上。

与史约翰的邂逅唤起太多回忆。她很想安慰他,但不知该如何穿越他心中的那堵厚墙。

“很遗憾,今晚你在镜子里看到的是年轻时的自己。”她轻声细语。

他一言不发地望着她。片刻后他自嘲地说:“我还不觉得自己有那么老。”

“喔,迪生。”她感到啼笑皆非。

她冲动地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他一反常态,粗鲁地抱住她。

“爱玛。”他用力亲吻她,好像世界马上就要毁灭了。

'删除n行'

下一次,他默默发誓。

下一次。

一定有下一次,很多个下一次。他的未来不能没有爱玛,她现在想必明白那一点。

“爱玛?”

“天啊!”她猛然坐起。一脸迷茫地环视周遭。“我们竟然在你祖母的温室里。我们必须在被人发现前离开这里。”

“别慌,亲爱的。”他以臂当枕,抬眼望着她。“你不再是必须时时担心品德问题的贵妇伴从了。”他觉得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很迷人。

“但是被人发现我们在这里,还是会很令人难堪,先生。”听到“先生”两个字使他皱眉蹙额。积习难改,他提醒自己。“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闯进来撞见我们。我想我们这次不会被人发现。”

“我们不应该再冒险。”

她慌张地站起来,但因脚软歪向一边而急忙伸出一只手恢复平衡。

“快点,先生。”她边说边整理仪容。“天快亮了,仆人就快起来活动了。”

“好吧。”他勉为其难地站起来,正要扣衬衫钮扣时发现她表情怪异地盯着他看。“怎么了?”

“没什么。”她回答得太快了。

他皱起眉头。“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不过我刚发现我还是没看到你没穿衬衫的样子。”

他缓缓露齿而笑。“让我把我的刺青给你看,亲爱的。”

他重新点燃她带来的蜡烛,嘲弄地向她一鞠躬,然后脱下白衬衫。

“迪生。”她倒抽口气,瞪视他的目光好像他当场变成了妖怪。

他扬起眉毛。“我的刺青显然不如预期那样让你印象深刻,下次我不脱衬衫了。”

“我的天啊!迪生。”可悲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为她不欣赏他赤裸的胸膛而难过。他的笑容消失。

“我要提醒你几分钟前你并没有怨言。”他开始把衬衫穿回身上。

“等一下,你的刺青。”她抓起蜡烛靠近他。

“希望你不是打算放火烧我的胸毛。”他嘀咕。

她不理会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多年前刺在肩膀附近的梵萨记号。

他低头看着刺青。“这叫梵萨之花。你以为会是比较有趣的图案吗?”

她抬眼望向他。“我以为会是完全陌生的图案。”

他静止不动。“你说什么?”

“我在别处见过这个记号,迪生。”

“哪里?”

“康莎莉绣的手绢上。”

迪生茫无头绪。“谁?”

“她是魏夫人临终前几个月的伴从。在魏家堡的宴会期间,我住的就是康小姐的房间,记得吗?”

“对不起,爱玛,我不太明白你想要说什么。”

她舔舔嘴唇,深吸口气。“康莎莉在一条手绢上绣了由那种记号构成的图案。她把手绢和两百英镑藏在她的房间里。我发现了手绢、那笔钱和一封写给她朋友霍茱藜的信。”

“说下去。”

“莎莉显然打算把钱和手绢给霍小姐。回到伦敦后不久,我就带了它们去找她。你记得那天吗?我回费夫人家的时间迟了点惹得你很不高兴。”

迪生注视着爱玛。“关于这个康莎莉——”

“她在跟魏巴瑟发生暧昧关系之后就失踪了。”

“该死!”他默默地在脑海中重新整理和拼凑线索。

爱玛不安地望着他。“我猜你在想我应该早点告诉你康莎莉和手绢的事。”

“不,我在想我们是品德问题的受害者。”迪生说。

“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早一点发生关系或做爱的次数多一点,你早就会注意到我的刺青和康莎莉的刺绣图案十分相似。”

第十四章

他迟了一步。人去楼空的屋子只剩下管家。

迪生独自站在魏巴瑟的书桌前,检视烛台底部残留的那一小段蜡烛。深红的颜色跟他在史约翰的房间里找到的蜡烛一模一样。他掐下一小块凑到鼻子下面嗅闻。味道也一模一样。

观其徒之烛,知其师之名。

那天下午一点多,爱玛听到迪生的声音从玄关传来。她放下笔,推开一直在尝试写给妹妹的信,从椅子里跳起来。

“他总算回来了,艾夫人。”

“我注意到了,爱玛。”薇丽从书里抬起头,拿下眼镜,望向书房门。“希望他带来的消息能使你的神经放松。”

“我的神经不需要放松。”

“真的吗?你整个上午都像恐怖小说的女主角一样,不是走来走去,就是满口不祥的预感,我没有被你逼疯才是奇迹。”

爱玛阴沉地看她一眼。“会有不祥的预感也是身不由己。”

“没那回事。只要有决心和毅力,你一定可以克制那种倾向。”

书房门在爱玛被迫回答前打开。迪生不等简金通报就走进房间。他先看爱玛一眼,再朝他的祖母点个头。

“两位好。”他说。

“怎么样?”爱玛急忙绕过桌子。“有什么发现,迪生?”

“魏巴瑟收拾行李离开伦敦了。”

“跑了。哈!他知道我们盯上了他。”

“有可能。”迪生走过去靠坐在书桌边缘上。“管家告诉我他离开伦敦到乡下的庄园去住了。我派了其中一个警探去魏家堡察看,但我怀疑他会发现巴瑟住在那里。”

薇丽皱眉。“爱玛把过去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扼要地告诉我了。你认为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

“我还不清楚整个状况,”迪生说。“但巴瑟以前想必是梵萨学会的会员,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康莎莉注意到的梵萨之花刺青。”

“可怜的康莎莉。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发现了刺青而遭到他的杀害。”爱玛说。

“我怀疑。”迪生说。“刺青对她不会有特殊涵义。”

“但她成功地向他勒索到金钱,由此可见他一定有把柄握在她——”爱玛突然住口,回想起宝莉说的故事。“对,当然是那样。”

“什么?”迪生问。

“杀人。我认为她看到他杀人。天啊!”

薇丽瞠目而视。“他杀了谁?”

“魏夫人。”爱玛一边说一边绕着书桌走。“女仆宝莉告诉我,魏夫人去世那夜,她看到巴瑟从卧室出来。他告诉她他的姑妈刚刚去世,然后下楼去通知仆人准备后事。宝莉进入卧室,拉起被单盖住魏夫人的尸体时,莎莉从梳妆室里冲出来,一副见到鬼的样子,然后就跑了出去。”

“如果她看到巴瑟做出加速他姑妈死亡的事,那么勒索的事就可以得到解释。”迪生慢条斯理地说。

“没错。根据我的经验,愚蠢地跟雇主或雇主的家人发生暧昧关系的伴从通常都会遭到解雇。”爱玛斜觑迪生一眼。“连推荐信都不会拿到,更不用说是两百英镑了。”

迪生深锁眉头。“现在不是提起那个话题的时候。”

薇丽大惑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重要的。”迪生回答。“我们此刻有的都是猜测和推论。也许等警探从魏家堡回来时,我们可以知道更多。在这期间,我采取了一些其他的预防措施。”

爱玛眯眼望着他。“什么预防措施?”

“我在码头区还有些影响力。我已经发出悬赏消息,要所有的船长留意是否有符合巴瑟长相的人订购从伦敦或多佛启航的船票。此外,我还通知梵萨学会的会员注意巴瑟。”

“万一他逃往北部呢?”爱玛问。“或是改变容貌和改名换姓呢?”

迪生耸耸肩。“我没说找到他很容易,但我们迟早会抓到他的。”

“嗯。”爱玛停在书桌旁边,手指轻敲着桌面。“他那个人精明狡猾。如果知道我们在找他,他很容易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选在这个时候消失还可能有一个原因。”迪生说。

“什么原因?”

“目的已经达到。”迪生说。“也许他找到了秘方或秘笈。我们还不知道他要的到底是哪一个。”

薇丽望着迪生。“你认为他还在动爱玛的歪脑筋?”

迪生没有立刻回答。他转头端详爱玛,好像她是道耐?

返回

上一页

点击功能呼出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

与你成婚 倒序 正序

《与你成婚》本章换源阅读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