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的场静司说。

夜斗想了想，突然勾着嘴角身子往前倾了倾，下巴搁在了夏目的椅背上，他斜看着的场，说道：“行，那我把茶壶借给你，你自己去找。今天心情不错，只想和夏目吃吃喝喝，不太想动手。”

像是为了证明他说这话是真心实意，夜斗从后面伸手在夏目肩膀上捏了两下。

的场沉默了一会，说道：“听说用一枚五元硬币对着夜斗神许愿就可以？”

“嗯，是啊。”夜斗继续趴椅背上，手指在夏目肩膀和胳膊上随便点着。

“如果我许愿的话，你会接受委托吗？”的场问。

“不会。”夜斗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夏目听到夜斗拒绝心里有点惊讶，他印象里夜斗好像没怎么拒绝过人类的委托。

“虽然知道答案，但夜斗神拒绝得这么干脆，还是让人有点伤心啊。”的场静司说着，但脸上可一点伤心的样子都没有，依然挂着得体的笑容，神色里有着属于的场一族家主的自信。

“因为你不是有缘人。”夜斗随口说了一句，双手搭在夏目的肩膀上，伸出食指戳了戳夏目的脸颊。

“哦？”的场笑着问，“夏目是？”

“他当然是。”夜斗回答得很干脆，和刚才拒绝的场一样干脆。

夏目在心里叹了口气，抬手捉住了夜斗在他脸上乱戳的手指，就他这个说话方式也难为的场静司能跟他交流的下去。

“我不能亲自出手，的场一族的人都不行，”的场静司语气难得的严肃了一点，“在除妖人中，的场一族的确算得上有些地位，但与我们不和的除妖人数量也不少，脸上过得去心里不服气的就更多了。今天的宴会是由的场家族举办，不论给出了多么充分的理由和多么令人信服的证据，查验式神和消灭有危险的式神都势必会引起反感和憎恨。”

“所以你就想让夜斗帮你出手，那这样他们不是会反感和憎恨夜斗吗？”夏目看着他，觉得的场的请求有些莫名其妙了。

夜斗是帮人类完成愿望的神明，他不想让夜斗因为任何事招来人类的厌恶。

“夜斗神也在意这些吗？”的场静司回头看了夜斗一眼，又很快转了回去，继续直视着前方。

他脸上似笑非笑，回头的那个眼神有点能看透对方的味道，不喜欢这种感觉，夜斗觉得自己更讨厌这个人了。

“我……”夜斗准备接着夏目的话说自己当然也是有点在意的，毕竟他是真的不太想帮的场静司，但话刚出口就被的场打断了。

“夜斗神想必是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人类的反感或者仇恨又算什么呢，毕竟是活过漫长岁月的祸……”

“行了我答应你。”夜斗截住了他的话。

夏目觉得夜斗捏着自己手指的力道突然加重了一点，他有点惊异地侧过头，没想到夜斗会答应的场这个无理的请求。

但他没能对上夜斗的视线。

夜斗抽回手坐了回去，身体包裹在宽大的和服里，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多谢，”的场说，“作为谢礼，事情结束之后我可以说出是谁给夜斗神你种下的诅咒。”

作者有话要说： 戳夏目小脸（*^▽^*）

第25章 聚会

到达的场家别邸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暗下去了； 天边已经没有了晚霞； 从车窗望出去是淡淡的灰蓝色。

夏目曾经被的场半邀请半威胁地弄过来参加过一次除妖人的聚会； 这次的别邸和上次的不在一处，比上次的更加大而豪华。天暗下来的缘故，整个别邸连同外面的院落都已经灯火通明。

车子停好之后； 有的场家的人过来在的场静司身边耳语了几句。

“夏目； 夜斗神； 你们先进去吧，吃的喝的都请随意； 我有事要先处理一下。”的场静司说完便转身从另外的通道进了别邸。

有侍从过来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带着夏目他们往正门的方向走。

“终于要有酒喝了。”猫咪老师被雪音抱在怀里，语气有点期待。

夜斗挑眉看了他一下； 有点惊讶； “你还有心情喝酒呢，这屋子布了这么厉害的阵法； 作为妖怪你就没点反应？”

猫咪老师撇了撇嘴，“别把我跟那些小妖怪相提并论，这里的阵法也就是让我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而已； 跟酒比起来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夏目看了眼猫咪老师； 他进来之后精神确实没有平时好了； 虽然嘴上说着硬话。夏目有点担心，“老师一会如果难受的话就先出去，不要逞强。”

“夏目你们都太啰嗦了。”猫咪老师在雪音怀里挥了挥小爪子。

夏目和夜斗跟着侍从进了大厅，除了少数几个人看了过来之外； 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夏目环顾了一圈，人真的非常多，很多除妖人身后都跟着戴面具的式神，从一楼到二楼，除妖人们三三两两地交谈着。

有穿着得体西装的男士，也有穿着华丽和服的女除妖人。夜斗的黑色和服非常完美地融入了进去，他端了一杯酒靠在立柱上，宽大的袖子垂了下来，露出在灯光照耀下显得非常白皙的一截手腕，看起来就像个十分高深莫测的除妖师。

雪音和猫咪老师去觅食了，有雪音喜欢的整排整排的寿司和蛋糕，也有猫咪老师喜欢的酒和生鱼片。

夏目挑了杯颜色看起来很漂亮的饮料，站到了夜斗旁边。

夜斗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也对，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夏目看着他笑了：“你看起来也挺像个未成年人的。”

夜斗在夏目脑门上敲了一下，“十个你加起来也没半个我大。”

夏目没说话，低头喝了一口饮料。

夏目不太喜欢和夜斗提到年龄之类的事情，就好像上次夜斗和滋伯父谈论历史之后对他说了一句自己是从那个时代活过来的，他的潜意识里不太想强调夜斗是一个活过漫长岁月的神明这件事，因为这样会让夏目觉得自己和夜斗之间隔着很长很远的距离。

虽然这就是事实，但每次想到，都会让他觉得有些难过，又有些遗憾。

夜斗突然问：“你的那个友人帐带了吗？”

“嗯？”夏目说，“友人帐我一直都带在身边的，怎么了？”

“没事，”夜斗视线不知道看向了哪里，轻飘飘地说，“这里人太多，又都是除妖人，你带了友人帐的话要更加留意一点。”

夏目笑了笑，“我知道的。”

夜斗仰头喝完了一杯酒，又去拿了杯饮料。夏目手上的是淡红色的，他拿了一杯淡蓝色的。

“夜斗。”夏目喊了他一声。

夜斗拿着饮料回过头望着他，宴会的灯光开得非常明亮，夜斗转过身的时候夏目觉得他的眼睛似乎在闪着光，像一颗幽蓝色的宝石。

“怎么了？”夜斗三两步走了回来。

夏目顿了一会，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真的要帮的场静司斩杀式神吗？”

“是啊，”夜斗也学着他压低声音，“在车上不是都答应他了吗？我帮的场一族这个忙，他告诉我咒印主人的下落。”

“可是，”夏目支吾着，“我总……觉得这样不太好，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夜斗揽过夏目的肩膀，手掌在他耳朵上安抚性地摸了摸，“那些都是心有恶念的式神，是会对人类构成危险的妖怪，和你身边那些善良的妖怪是不一样的，斩杀掉他们你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或者我动手的时候你找个房间待着，别看。”

夜斗话说完自己都愣了愣，愣的不是自己说出的话，愣的是自己在夏目耳朵上摸来摸去的行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和夏目做这些亲近的动作好像越来越自然了。刚才在车上是这样，这会儿也是这样，就觉得戳戳夏目的脸，摸摸夏目的耳朵，捏捏夏目的肩膀，跟他有接触的一切事情都能让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夜斗有点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缩回手喝了口饮料来掩饰自己的心虚。还神明呢，总是忍不住对个人类动手动脚的。

夏目自然是不会知道夜斗的这些小心思，听完夜斗的话他语气里有点担忧，“我不是有心理负担，虽然的场静司的理由很充分，但我总觉得他请你出手还另有所图。再说了，近段时间式神加害主人的事件频发，但这些式神又是为什么会突然变了性情呢？”

离他们站的地方不远处有一排长沙发，刚才坐着的几个除妖师正起身离开，夜斗拉着夏目的胳膊走过去坐了上去。

夜斗问：“还记得附身在小狐狸身上的那个妖怪吗？”

“记得。”夏目点了点头。

“老实说，我以前从来没遇到过会附身于妖的妖，不只是小狐狸那次，你们学校楼顶的那个断了尾巴的妖怪，还有之前附身在差点把辰未给炖了的那只妖怪身体里的，我来这里之后已经遇到三次了。你知道的，很大一部分妖怪都是善于利用人心的欲望和弱点，它们会附身于人类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但附身在其它的妖怪身上，我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毕竟妖怪要想获得其它妖怪的力量，直接一口吞了就行，不需要这么麻烦。”

夏目摇摇头，“我也想不通。”

夜斗看着他。

“啊！”夏目突然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的场口中这些加害除妖人的式神可能也是被妖怪附身了吗？”

夜斗在夏目“啊”的一声之后就捂住了他的嘴，剩下的话夏目含糊不清地说完了。

“要不要给你个喇叭啊夏目大人？”夜斗松开了他。

“抱歉，”夏目有点尴尬地笑了笑，“突然激动了一下。”

夜斗不动声色地挠了下刚才捂着夏目那只手的掌心。

“对，这才是我答应他的最重要目的，我想查清楚这些妖怪究竟是怎么回事。”夜斗说，“其实要照以前，我肯定是懒得搞清楚的，什么附身不附身的反应一律斩杀了就好了，但是吧遇到你之后我觉得有些妖怪看起来还挺顺眼的。”

“遇到我之后？”夏目端着杯子晃了晃，眼睛里盛满了笑意，“是我的荣幸。”

“我想尝一下你那个。”夜斗突然说。

“饮料？”夏目问。

“对，你要不要尝尝我这个？”

“啊，好。”

夜斗直接把手上那杯淡蓝色的饮料递到了夏目嘴边，夏目低着头喝了一小口。

“没有我这个好喝，你的太甜了。”夏目说着把自己的递到了夜斗嘴边，夜斗咕噜咕噜一口气全给喝完了。

完事牙齿还在杯壁上咬了一下，发出了挺清脆的一声响。

“他们俩是在互相喂饮料吗？”端着盘子刚想过来找夜斗的雪音愣在了原地，困惑地问猫咪老师。

“喂什么饮料啊，喂酒多好啊！”猫咪老师抱着个酒瓶缩在桌子下面已经进入了忘我状态。

雪音看了看盘子里缀着樱桃的精致蛋糕，想了想还是没走去沙发那儿。虽然不知道夜斗和夏目在搞些什么，但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夜斗靠在沙发上盯着夏目白衬衫的领口，突然问了句，“夏目，你还记得自己家在哪里吗？”

“啊？”夏目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了夜斗说的是什么意思，“记得，去年的时候还回去过一次，是之前借住过的负责保管我父母财产的亲戚联系我说要卖掉以前的房子，我有点舍不得就回去看了看。”

“下次带我去看看吧。”夜斗说。

夏目看着他，眼神有点困惑。

“你的守护神大哥哥想看看你小屁孩时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