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脖子》 第4章

刘晚一路揉着她的手,一路安慰着,

“没事儿没事儿啊,猫猫不怕,那十遍罚抄小哥给你抄。你回去赶紧背了就行了,剩下时间你想看什么书,想看谁的诗都行啊,乖。”

秦淮听了心里一阵暖意,她并没有再刘晚面前表现出过多的软弱,不知道他从哪里听到的。却还是点点头。

刘晚心疼的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

刘储敲了敲刘晚的门儿,推门进来。

刘晚询问地看着他。

“爸?”

“嗯。我最近给你打听了一个英语老师,你去她那儿补补课。”

刘晚被他爸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定住了:他从来没上过什么补习班。再者,他爸从前忙的也没空管他这些。

“爸,不用了吧。”

“现在学生都在外面上课,校内死命学还不够,你在学校都不好好学,还补补课。”

“爸,不是,这人和人不一样啊。人家那是学什么是什么,我这学校的都学不好,外面还能学进去吗?”

“你自己还知道!”刘储瞪着眼低斥他。

“爸,没用的。我这属于越补越差的。”

最后刘储让他自己再考虑考虑。

苏皖从厕所出来,贴了张面膜,掀开被子上来。

刘储靠在床头看《沧州晨报》。苏皖捣了捣他,

“哎,你给刘晚找的哪儿的老师?”

刘储没看她。“我一同学的老婆。”

“怎么样啊?”

“好不好你儿子也不去。”

“我就跟你说嘛,他能去就怪了……”

……

“老公,注意身体,别老出去跟那些人多喝,早点回来。啊?”

等了一会,刘储都没能多说一个字。大房子里只有不定准的翻报纸声。

苏皖撇了撇嘴。

“哎,把等关了,我要睡了。”

刘储终于低头看她一眼,放下报纸关了灯。

罘?

秦淮妈妈说今天爸爸的朋友要来家里做客,拣出一件荷色的小短袖给她。

秦淮洗了一下头发,换上衣服,正在沙发上看电视,门铃就响了。她站在爸妈身后,眼见父亲把门打开后出现的那个人,秦淮只觉当头一个惊雷,震得她全身不得动弹。她听见耳边嗡嗡地响,看见他对父母客气的笑答,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这些日夜心心念念的人现在就这样突然的降临在她面前,还是以这样尴尬的身份。

她傻愣愣的站在那儿。

刘储抬眼看见一个粉生生的人儿,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怔怔地望向自己。他也一下子懵了。

“依依,站在那儿不动干嘛,叫人呀!傻了啊?”秦淮妈妈笑着拉她的衣服。

秦淮觉得嗓子卡着一团东西,她此时什么也听不见,也说不出。

刘储见了,也有点纳闷。但还是好笑:又见到这个女孩儿了。这一次见她,她像是一枝亭亭玉立的藕荷,还未开放的骨朵儿。披在肩上的湿法衬得她的脸越发清怡盈动。

他见氛围有些尴尬,忙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一手柔顺湿滑的感觉。

“依依是吗?又见到你了。还记得我吗?”虽然看她这副模样,想是一定记得自己的,可他还是纳闷她的这副紧张,想到儿子刘晚,他了然。

“咦?刘储你认得小女?”秦淮爸爸诧异的问道。

“哦,巧得很,她是我小儿的同学。”

“哎呀,那还真是巧,我说依依你今天怎么不对劲儿,认识了更好啊,怎么不知道问候人那!”秦母责怪。

他叫刘储!她真像大声的喊出来!她终于知道他的名字了。他摸了自己的头发。她此时只觉得被他的大手抚过的地方一阵温热。她真恨自己没有精心的洗头发,没有来得及吹干它们,再梳理得干净柔顺。她第一次在意自己那头毛燥燥的头发。

刘储在客厅与父母寒暄。秦淮从厨房翻出上好的铁观音,她从前舍不得拿出来给人的,很认真的沏泡了一壶给他端上来。秦母诧异:

“咦,真奇怪!依依从前才不肯拿出这茶待客,这是她最宝贵的茶。”秦淮只知道自己的脸恐怕比天边的火烧云还要红艳,心里不由暗暗责怪妈妈。

刘储忙起身接过,感激的谢她。

秦淮摆弄好了茶具,就坐在一边儿的小椅上假装看电视,一边斜眼打量着刘储的神情。

她发现他的两股眉毛很浓很粗,线条硬朗。鼻子眼睛哪里她都喜欢,她看得满心欢喜。为了不表现出过多的惊喜,她整张脸绷得很僵紧。

秦父看到她这副模样,皱了皱眉。

“依依,你今天真是奇怪,怎么广告也看的这么严肃?”

秦淮脑袋“嗡”的一声,逃到了卧房去。

关上门,心跳像一阵杂乱的鼓声,敲碎了她仅剩的理智。

两心

苏皖回家就进了厨房,见刘储再翻茶叶盒。

“哎,你今天去秦忠和家了?”

“嗯。”

“你找什么呢?给我翻腾的乱七八糟的……”苏皖上来跟在他后面收拾。

“咱家那盒普洱呢?我上次拿回来的。”

“不知道。你回来从没告诉我你拿回来什么。”

“……”

刘晚正打游戏呢,刘储敲门就进来了。

“怎么还有功夫打游戏?”他瞪着眼睛不悦的要上来关。

“爸,您怎么又来了?”

“少废话。我问你,你上次生日,那个穿红衣服站着唱歌的小姑娘,你同学,叫什么?”

刘晚吓住了。他首先想到的是父亲知道了!他怕他知道了她的名字会去学校找秦淮的麻烦,就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

“陈暖。”

“胡说八道!你当你老子是瞎的啊!我知道她姓秦!”

刘晚懵了。此刻已经吓得半软在椅子上,张口就答了:

“秦淮。”

刘储盯着他看了足足有一分钟,起身出去了。

刘晚才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爸,你可别去找她麻烦啊!都是我来着,跟她没关系!”

刘储挣脱他的手,打量他一眼,

“我说拿她怎么着了?她是我一同学的女儿。”

刘晚腿软的差点倒在地上。刘储又看他一眼出去了。

苏皖听见动静,伏在门上听。见刘储出来了,她急忙进去看:刘晚傻傻的瘫在椅子上,眼神直愣愣的。追出去拉住刘储,

“怎么了,你把儿子吓成那样?你打他了?”

刘储头也不回,冷哼一声。

刘晚反应过来,抓起衣服跑出去了。他向打电话告诉秦淮,可又不想吓着她。他紧紧攥着汗湿湿的手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一直从家门口走到秦淮她家,在楼下徘徊。在想她这会儿干嘛呢?

天突变,下起了阵雨,他定定坐在楼梯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秦淮不知,此时正在“时光住处”。酒保请了她一杯蓝色玛格丽特。

“你今天来又是怎么着?一个人?”

他向秦淮身后张望张望,像是再找什么人。

“你们这儿那个唱邓丽君的歌长特别好的,今天来吗?”

“哟?大概吧。你喜欢她唱啊?可以点嘛!想她哪天来就哪天来!”

秦淮白他一眼,

“你掏钱?”

他没头没脑的干笑一阵。

“你姐姐怎么不来了?我记着以前你俩’出双入对儿’的?”

过了好一会儿秦淮没理他,自顾自的喝着。酒保也没事儿,闲闲的支着头瞅她。

“她走了。”

“哪去了?”他吃惊。

“沿海那边。”

“啊!”

秦淮假装没有看见他大为失望的表情。想起那个女生,白念念。

那天她坐在地铁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模模糊糊间觉着脖子上什么东西烫烫的一直滑进衣领里。她登时警觉的睁开眼睛,就听见“通”的一声。等看清楚了才发现眼前一个很利落的短发女生一脚踩着一个倒在地上的猥琐男人,被踩样子很是狼狈。女生冷冷的说再对睡着的女孩动手动脚小心她废了他。

秦淮被她干脆利落和外露的震撼了,甚至有点同情那个咸猪手。

后来白念念总是带她出来玩。

直到有一天,她将自己灌了个大醉,嘴里一直不停地念叨着:

“卖了……卖了……”

秦淮问她什么卖了,白念念只是摇头,苦涩的看着她笑。

再后来白念念就走了。火车上打电话告诉她,养父母赔了一大笔钱,将她抵给了黑市上的一个小头目,是个五十多的老男人。

秦淮记得自己拿着电话从头到尾就只说了一个“喂”字,就哽在原地。她突然就明白歌里唱的“悲哀是真的,泪是假的”。

本来没因果。

“嘿,看你这么愁容满面的,小丫头是不是恋爱了?思春了吧?”

酒保又递过来一杯果汁。

秦淮愣神,思绪被拉回来。感激的笑了一下。

“对啊,我有喜欢的人了。”

“唷,跟我说说呗?”

“……”

她低下头看着杯中橙色的倒影,轻轻的笑了。笑得眼泪花都滚进了杯中。

久久不见她答话,酒保识趣的转身准备离去。

“他是我男朋友的爸爸。”

不去看他目瞪口呆的表情。

突然那人唱起了。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啊~~在梦里

梦里梦里见过你

甜蜜笑得多甜蜜

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欢喜

暑假秦淮没有和父母回老家,她一人呆在家里,让辜苏过来陪她。

“我今天死也不吃泡面了!”辜苏一个后仰翻倒在床上。

秦淮抱歉的看向她:

“对不起啊苏苏,我也不会做饭,不然我们出去吃?”

“我要吃火锅!我要麻辣的!我要吃烤羊肉!”

秦淮收拾了一下房间发现辜苏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她关上门,没去吵她。

“叮”门铃响了,秦淮纳闷会是谁,在猫眼里看到居然是刘储!她激动的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两个多月没有见过他了。她想他,很想。

“依依?”刘储见来开门的是秦淮,于是笑着问她,“父母在家吗?”

“刘叔叔好。他们回家了。您先进来吧。”

秦淮开心的侧过身,亮闪闪的眼睛滴溜溜的转。

刘储进屋探视一圈,

“你一个人在家?”

“我叫同学来陪我,她这会正睡呢。”秦淮为自己突然这样多话而显得有些羞恼。可她无法控制自己那颗欢快的心。

“哦,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你好像很喜欢喝茶。我那有点云南特贡的普洱,给你们带了点,你常常看喜不喜欢,喜欢下次我再拿给你们。”

秦淮听了他这番话,心里涌出一丝丝甜腻腻的味道。她憋足力气保持镇定,可脸上还是一层层的满上红晕。她苦恼自己不能对他说自己的心声,只能小声却无法掩饰喜悦的说:

“谢谢您,太麻烦了。”

刘储说没什么。

秦淮去转身给他倒水,两人正谁也不知从哪儿接话茬,只听卧房的门突然开了辜苏大声嚷嚷着秦淮。

“秦淮饿死我了——”辜苏惊讶的看到刘晚他爸坐在沙发上,一时噎得她一口气没上来,惊得缓不过劲来。

刘储礼貌地冲她点点头,抬头轻声询问秦淮:

“你们还没吃中午饭?”

“还没。”

“那正好,我也没吃。我带你们一块吃去吧。”

辜苏心里欢喜的大声叫好,面子上却要做出矜持的样子。

刘储看她犹豫的样子,起身取了衣服往门口走,一边笑着回头说:

“走吧,你们想吃点什么?”

秦淮怕自己再不答应他就要走了,就顾不得什么礼貌,拽着一旁始终一头雾水的辜苏出了门。

路上跟她解释了半天刘储和她爸爸的关系。辜苏之觉得后背上一层薄薄的冷汗:秦淮你丫的怎么能这么冷静啊!

刘储带着她们到了自助餐饮中心,热情的给她们介绍了几种美食,见秦淮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也不往盘子里夹,就摇摇头无奈的笑着接过盘子一份儿一份儿的给她盛,一边还不断地评价着每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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