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光阴》 第21章

小许扶着我躺下,一直就那样问我,能行吗,能忍得了吗。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根本看不出来他哪一点像是有个主见的人。

大概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小许从我的背后抱住我,将他的脸紧紧地贴在我的后背上,光着的后背上能真切地感觉到他的呼吸,是那种担心

的急促和小心翼翼的

呼吸。他的手环过我的腰,在我的小腹上轻轻地按着,来回地揉着圈。腿架在我的腿上,小短裤也紧紧贴着我。大概是因为确实身体难受吧

我心神荡漾了一小会

儿,很快就被难受劲淹没了。

当时屋里空调的温度应该正适合,而我却感觉到我们俩好象是在寒冷冬天的雪地里,我们围着一团火,紧紧地依偎着互相取暖一样。

后来小许实在不忍心看到我难受的样子,担心我会出什么事吧,他去隔壁屋叫醒了眼镜老板。眼镜老板大半夜的被吵醒,却一句埋怨没有拿

来一支体温计,递给小许,让我先量量体温。

在眼镜老板取出体温计看过后,就他像命令自己的孩子似的,很坚决对小许说,烧得很厉害,得去医院。他交待了家里人一声,就领着小许

和我出了门,说他们小区不远有个医务所的,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先去那儿看看。

小许一开始是支撑着我走,后来大概是看到我身上完全汗湿了,走起来很吃力的样子,就执意要背我,高烧的头晕脑旋,我不得不顺从地趴

到小许的后背上。这

一片断似乎是很多同志小说里出现过,大概因为这确实是两个相爱并生活在一起的人总会遇到的平常事吧,我也不例外,只不过和大家不一

样的是,在小许的背上,

已经高烧的我完全没有心情去感受他的后背宽阔与否,温暖与否,只是觉得他背着我似乎很吃力,他身上的汗和我身上的粘在一起,湿湿的

他背在后面担着我腿的

小臂似乎有些吃力,走一小段路就会往上颠几下。

其实从眼镜老板家到他们小区附近的那个小卫生所没多远。可能是因为自己太难受吧,觉得那段路走了好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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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才敲开医务室的门,迎出来的是一个干巴巴的老头。眼镜老板用上海话和那个人说了几句,我也没听懂。但看出来他们交谈之后,那老

头的眼神也变得很善意,像是在可怜我们似的感觉。

老头让我躺在他们用来给病人做检查的那个小床上,也是递过来一支温度计让我先测体温。然后他就开始问小许,我们是不是吃什么不干净

的东西了?喝了什么不该喝的了?我心想,这个单纯的家伙千万千万别说刚才我们互咽的事啊。

小许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说,我们在外滩吃了几块面包,然后强调似的说,我们什么也没喝。然后就把我们从南京坐火车过来,从中午

一直到现在没怎么吃

东西,在外滩江边来来回回走了两个多小时,吹了两个小时的风,接着又遇到横肉男遇讹后狂奔,等等,原原本本地给那个老头说了一遍。

老头心里有数地点了点头,一会儿取出我体温计看了看,说,没关系,打个点滴,只要退了烧就会没事的。老头说了几句术语,那大概的意

思就是我们太疲劳加

上没吃什么东西所致吧。可是我想,小许和我一样疲劳,一样没吃东西,怎么他就没事呢,我觉得就是这家伙有毒,我中了他的毒,没错。

输液的时候,眼镜老板说他有事先回去,出门的时候又告诉小许回去的路怎么走,说不认识可以问医生,医生也知道的。

老头医生和善地点了点了,交待了小许守着我,等快输完的时候再喊他,说完,他也走到隔壁的一个小屋子里,大概也是接着睡去了。[6

2]

大概是因为老头医生在我输液之前打了一针的原故,到输液的时候,我的难受劲儿已经好多了。

躺在窄小的病床上,看着坐在窗户边上的小许,回想刚才这家伙路上吃力地背我过来,一脸焦急一身汗的样子,心里面觉得暖暖的。

“离我那么远干嘛,刚才老头医生没说会传染吧?”我对小许说,想让他坐到我边上来,不喜欢这种相望的距离感。

“哦,还以为你睡了呢。”小许拿着椅子,从窗户那儿挪到我的床边上。

“觉没觉得有点扫兴呢我?”

“什么啊,不会啊。”

“大老远的,大半夜的,我还来这么一出。”

“老严,不至于吧你?这又不是故意的。”

“对了,刚才我迷迷糊糊地听到医生问你我们吃没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是不是?”

“是啊。”

“那你好像也没跟医生说实话啊,这会影响他正确诊断的。”

“靠,真实反映什么,跟医生说你吃了我的那个什么啊?”

“当然了,这是诊断的关键!”

小许看我故意一脸严肃的样子,他也装作恍然大悟地拍拍脑袋,说:“那怎么办啊,我现在说去,误诊了就毁了。”

“去吧去吧,顺便让老头医生给你的那个做个化验,看看是不是真有毒。”

“有毒你个头,你才有毒呢。”

“真的,叫老头帮你打一飞机,弄个小瓶子接着,说不定他不用什么仪器,眼睛一看就知道了。”

“我看你是不难受了找难受是吧?我先帮你打一个飞机化验化验再说。”

小许将手插进我的腰带,一副就要长驱直入的架式,我往床里面一躲,挂着点滴的架子跟着动了一下,小许赶紧停下来,扶住架子,不跟我

闹了。

“老大,消停会儿,动倒了就完蛋了。”

“你这狗s,是你动,还是我动呢?”

“对了,老严,你说你这么奇怪的一发烧,会不会是因为你妈,还有我爸在那个世界告诫我们什么呢?”

小许突然的这么一句话,一下子让我想到上海这个城市对于我的生母,还有小许父亲的意义了。我不知道会不会有另一个世界,如果真的有

那么我的妈妈,他

的爸爸,他们想告诫我们什么呢?在天堂,他们都是能够看清一切明了一切的吧,既然如此,他们应该知道我和小许在一起如此幸福,开心

就应该为我们高兴才

是,而不应该惩罚我们的啊。

“真服了你,思维够跳跃啊,不会的,在另一个世界他们就是神灵了,他们一定会理解我们的。”我喃喃地说。

“刚才路上是不是觉得我很沉啊?”不想去说那些我们无法洞知的东西,我转开话题。

“沉,沉得跟猪似的。”

“我还真想背你呢,你又不病!我真觉得应该是你病,这样由我照顾你才比较像话的。”

“姓严的,咒我是吧,凭什么你照顾,别搞忘了,许品邑本人比你还大一岁呢。”

“你大?我可从来就没觉得你大过。”

“那是你认为,我觉得我什么都比你大的!”

屋里的灯光均匀地打在小许微笑着似乎又有些调皮的脸上,他就那样坐在我边上,一会看看躺着的我,一会儿看看眼前挂着的输液瓶。我们

说话的时候,也都是小声的,因为怕影响隔壁老头睡觉。不说话的时候,我们俩就都看着透明的输液管,看管中的药水一点一点的往下滴。

屋里挂着的时钟一秒一秒划过的声音轻微,清晰。

小许后来大概是有点累了,就用两只手枕着头,趴在病床的沿上,眼睛慢慢地就合上了。折腾了一宿,我知道他大概也是累的支撑不住了吧

我怕一会儿点滴打完了不知道,没敢让自己睡着,就那样看着趴在我身边的小许,听着他轻微的呼吸。

明明是在这样一个从未到过的房间里,我却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幕似乎在哪儿曾经出现,觉得我早就经历过了似的,仿佛眼前坐着的这个人,

我与他在怎样的一个玄冥世界中早就有过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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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上海就住了一个晚上,而且是在那个没有记住名字的小区医务室里。

可能最后我们或多或少还是受了小许那句话的影响,觉得选择来上海这个与我们另一世界的父母有着关联的城市,或许是一个错误。在第二

天医生老头说退了烧就没事之后,我俩就打算回家了。

(bsp;让我们印象特别深的是从那家旅店走的时候,眼镜老板死活不收我们的钱。说我们本来住进来的时间晚,而且晚上又折腾了半宿去了医院,

两个学生也没钱什么

的,就算了。尽管一个晚上收费三四十块钱,但是却改变了我们对于上海男人精明精于算计的形象。想想那个时候我们也挺幼稚的,还分别

给眼镜老板留了地址,说

以后他要是去安徽或者重庆玩的时候,让他一定要和我们联系。

本来小许答应我先去我家玩几天,然后再回重庆,但他打电话回家说的时候,他妈妈说身体不太舒服,想让他早点回家,小许就决定赶紧先

回去了,他让我和他

一起去重庆,我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是最后我们在包里和兜里翻来翻去,发现我们剩下的钱已经不够再买一张去重庆的火车票了。我

意外生病的开支让我们本

来就很少的money所剩无几。

现在想想,如果那个时候我去重庆玩,我还可以去看看小许睡觉的房间,看看他以前的样子,可以在山城与他一起闲逛,可以见一见他妈妈

叫她阿姨,或者小许

去我家,我们一起去看黄山胜景,吃我爸做的烧鳝段,如果那样,我们的幸福至少还可以再延续一段时间。然而一切终有注定,我们的幸福

注定就停滞在我们翻来翻

去不够再买一张火车票这一断点了。

我回家的汽车要比小许的火车时间早,因此他先送我。

汽车站的人也不是很多,小许站在大巴的不远处。太阳特别毒,走着的时候,双腿能感受到地面的热气往上蒸发着。

小许把我送上车,然后就下去了。他背着双肩包,站在车外。阳光中,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那个陌生的地方,我们似乎并不在意被别人

发觉这两个男孩离别

时的目光。他的眼神中有着和我一样的不舍,隐隐泪光中,似乎还在询问,这个世界当中,有着这样的爱的我们如何生存?车子开动之后,

他跟着车子快走了几步就

停下了,但是依然朝着车子的方向,他的影子被阳光拉得越来越长,最后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就这样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当时,我感觉

好像是身体里的另一个自

己被抽空,一种从未有过的不舍和莫名的心酸一起涌上来,泪水夺眶而出。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那些曾经让我心醉的笑容与单纯,所有的激情与兴奋也一并消失在模糊的视线当中,再也不会回来。

刚到家的几天,我和小许之间还像暑假一样通电话,后来小许说他妈妈的身体不好,住院了,只有他和姨妈在医院轮流照顾,渐渐的电话来

的也少了。后来我实在是想他,我说我去重庆看他,他说,算了,等以后吧,妈妈在医院里,也没时间陪我。

那年的暑假尤其漫长。

我记得好像也就是那年暑假,我们的那个小县城也和南京一样,开始陆陆续续有了一些网吧。我就像从一个封闭的屋子里突然走进了一个全

然陌生的世界,向网

上的陌生人学习所有不知道的概念,那个夏天知道了什么69、10,419之类的概念,甚至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性交易

所幸的是,在我们那样偏僻的小县城里,遇到一个与你一样的人,去见面去发生点儿什么的概率也很低。我更多是以一种新奇的心态,在网

络上打发时光,因为

在最开始接触网络的时候,总有一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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